剧县东南方,二十里开外,王府。
除了将士们无声的操练外,后院中比往日更多了孩童的诵读声,依稀可以听清——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之类的词语。
为保孔礼不生疑,王豹先去陪那老狐狸下了盘棋,随后才回府,查看近两个月的账簿。
青州当月受旱情影响粮食约180钱/石,每月屯粮三万石;
麾下将士不含口粮,月饷平均每人360钱,府中私兵约500,海盗约300(含无名岛降卒),箕乡乡勇约550(含断魂谷伏击降卒),沂山山贼约400(高、樊麾下不发饷)。
两项大头支出,每月占630万。
王豹每月千石细盐分利四成,扣除提纯成本,毛利约800万;
琉璃镜为炒作价格每月只销十面,洛阳黑市售价现在炒到60万,毛利月59万,可惜一顿袁氏和家族盘剥后,也得四成利。
奢侈品就是这么暴利。
两项大头,再加上平日琉璃杯等玻璃制品的利润,毛利约每月1100万。
鲜卑青骢马市价约每匹4万钱,镔铁一斤500钱,按照秦周的说法,月支出约70万钱。
嗯……零碎的就不算了,列一张财务报表也不合适!
有了盐利后,大量扩充兵源毫无问题,何况走孙观泰山线去徐州还有笔细盐路打开,少说百十来石细盐应该没问题。
王豹心情愉悦的合上账簿,转头看着周伯笑道:“咱们如今又成土财主了,最近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周伯拱手笑道:“先要恭喜郎君了,洛阳那边,传来个关于郎君的好消息。”
王豹一怔:“洛阳?”
周伯点点头笑道:“上月汝南许氏的月旦评中,郎君之赋上了侧榜,如今郎君之名已传遍洛阳、许昌、陈留、濮阳、河内等地。”
王豹挑了挑眉笑道:“哦?有许劭评价,那咱多少也算个名士了,他们说我什么?”
周伯笑道:“是许氏兄弟评价郎君之赋,其兄靖言:以仙喻世,别开生面,惜少年锐气未敛;其弟劭言:文气凌厉,有扬子云之骨,然失之峻急。”
只是他不知道的,他这赋此刻却在洛阳勾栏,颇受一众公子哥的吹捧,连那个容貌短小的床头捉刀人,都在心中暗道:这北海王豹是何许人也?骂得倒是痛快,但也忒轻狂些,他日有缘,倒可一叙。
于是无奈摇头,这不还是褒贬不一么,但却好过不文不武,随后他挑眉道:“汝南都知道了,那老儒生定然知晓了,他怎么说?”
周伯憋笑道:“郑君弃牍而言:孺子唯慕任侠,文不合《周礼》‘天神地只’之序,流于谶纬小道。”
王豹怒而击案:“呸!某就知道老儒生断然又要诋毁。”
周伯显得很专业,尽量没有笑出声。
紧接着他敲着桌案言道:“此事恐怕又是孔文举在推波助澜,这是要把某绑死在清流这条船上,不过绑的好啊……”
王豹心中暗忖:绑得越紧,咱和秦周的合作只要不放在明面上,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日平定青州黄巾军,论功行赏时,恐是要遭宦竖针对。
不过这都是三年之后的事情,可暂不谋划,随后他嘱咐道:“周伯,还有三件要紧事需要操办。”
周伯拱手道:“请郎君示下。”
“其一,扩大府中的地窖,夜晚带人挖出,新挖地窖要做好通风,设置壁炉;其二,在附近乡县招募铁匠,自下月起,按鱼鳞甲和重甲的图纸,打造甲胄,包括战马甲胄,也要打造;其三,在府中多养些鸡、鸭、犬、鹅,以其叫声遮盖铁器撞击声。”
“诺!”周伯先是拱手应诺,随后又道:“郎君还有两个消息,是泰山新细作传回来的,黯奴征讨沂山失利,遭了孙观四十军棍,然其口称白大目有神鬼之能,非战之过,颇为不服气。是夜,领心腹十余人逃出泰山,回到蒙山了。”
王豹笑道:“吃了败阵,挨了毒打,然后回家继承家业?孙观怎么会放心让此人领兵,这黯奴唤何名?”
周伯道:“纸鸢曾四下打听过,此人姓吴名敦,乃吴老鬼的亲子。”
王豹听到这个名字,嘴角逐渐玩味起来:“哟,泰山吴敦……还有一个消息呢?”
“昌狨之子——昌豨,为入伙泰山贼,受割面之辱,如今已立足泰山。”
王豹闻言微微眯眼:“这昌豨确实是个人物,看来得找机会尽早除之,先设法在昌豨那边多安插些人。”
随后王豹又言道:“这府邸终究离县城近了些,若是新招到士卒,不妨送些去沂山,那边更有利于藏兵练兵,如今白云寨重建,可分些粮草屯于白云寨,若有水性好的弟兄,亦可送去季方处。”
“诺!”
紧接着王豹指尖又敲了敲桌案:“如今有了些名气倒是件好事,既然已经传到了河内……周伯,找几个机灵人,到河东解县、幽州涿县,从县城到各乡各亭,每一个有人的地方,都放出传言,就传某为民裂肝肠之事,再传某无论出生,慕侠尚义,仗义疏财,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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