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乍现,冬日的寒意渐散,午时的营陵县廷后院,阳光正好。
县廷后院已设下宴席,案几上摆着美酒、炙肉和时令鲜蔬,虽非珍馐,却显诚意。
王豹坐于主位,管亥、尹礼居左作陪,卢桐、文丑则居右边作客,文丑案边已放着几块赤金。
乐师在廊下轻抚琴弦,清越的琴音与枝头雀鸣相和。
王豹自入了后院,脸上笑意就未曾断过,管承尹礼皆看得出来,明公今日心情是何等愉悦。
而他所表现出的赤诚,连素未谋面的文丑,心中不禁暗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也难怪这王君好义之名都传到了冀州。
眼下已经王豹已经连敬三巡酒,却依旧举卮相敬:文兄神力惊人,令满城叹服,今日得遇豪杰,人生一大幸事也!且再饮,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管亥见状也配合举卮道:“明公所言甚是,某在东莱也好结交侠士,却未曾见文兄这般好汉,今日得见真豪杰,实乃大幸,当浮一醉!”
尹礼也举卮感叹道:“管兄所言极是,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文丑被这三人一顿吹捧,连忙举卮:诸位谬赞了!某不过乃一届匹夫,所仗着不过几分蛮力,岂可言真豪杰,素闻王君重义慕侠,今日盛宴相待,果是名不虚传,得遇王君与二位壮士,才是文某之幸,当饮此杯。
说罢,他豪迈地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王豹见状亦痛饮,爽朗笑道:“文兄谬赞,今有豪杰不远千里前来,某若不为地主,才是羞见天下英雄!”
文丑喝彩道:“好!王君此言,当饮三碗!”
王豹闻言大笑:“河北好汉果然豪气,拿碗来!”
外面侍奉的小吏闻言,连忙上碗,给几个莽夫斟酒。
三碗下肚,莽夫们相视大笑。
王豹才又举杯看向正襟危坐的卢桐,笑道:“子梧兄,莫要拘谨,这营陵县廷没那许多规矩,况今日专门为二位接风,无需担心公事且胜饮,明日某再陪子梧兄到诸乡走走,也好熟悉下公事。”
卢桐已猜到王豹用意,于是举卮道:“蒙明廷厚爱,敢不从命。”
紧接着王豹又看向文丑笑道:“文兄此次从河北远道而来,除了试鼎,可还有其他要紧事?”
文丑闻言叹了口气,又饮下一碗,抹了把脸上的酒渍:“不瞒王君,某与卢兄此行,本为避祸。”
王豹闻言一怔,好奇道:“所避何祸?”
卢桐亦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回禀明廷,此事倒是因吾而起,去岁郡中查孝廉,令各县学子于学官辩经,本以为可一展所学,却不料因此获罪于县中大族,倒是连累了文兄。”
王豹闻言眼前一亮,紧接着文丑愤愤然道:“卢兄何出此言?此事与尔无关,要怪就怪那耿氏欺人太甚。”
王豹闻言眉头一挑:“哦?又是豪强欺人?”
卢桐苦笑点头:“那耿氏乃是光武时耿纯之后,在鄚县势大,吾不过与其族中子弟辩经,言其解《春秋》有误,谁知竟惹得他们怀恨在心,后使宾客上门寻衅,幸得文兄相助。”
文丑拍案道:“某平生最见不得仗势欺人之辈,便送那些个臧获一顿掼打。”
“打得好!”管亥闻言拍案赞道:“某也最见不惯那等臧获欺人!”
尹礼则举杯痛饮:“文兄此举足以下酒!”
文丑闻言,畅快非凡,亦痛饮一杯,又道:“二位所言极是!后来乡人报信,说那耿氏买通官府,欲派兵缉拿某等,于是某带着卢兄出来逼祸,本欲去魏郡投奔与耿氏不对付的颜氏豪强,又想起前番得闻王君重侠之名,原本就想前来拜会,索性便趁此良机,于是便转道来了营陵,哈哈——”
说话间,他开怀而笑:“不料却得与诸君相识,却是因祸得福了!”
王豹心中暗道,若所料不错,那颜氏豪强十有八九就是颜良,前番传播美名的布局,总算是引动了蝴蝶翅膀。
但他面上却是愤然:“好个河间耿氏,端是欺人太甚,文兄若无他事,便权在某这住下,某倒要看看何人敢来营陵撒野!”
管亥二人闻言亦附和道:“明公所言极是!文兄权且住下,若那耿氏敢来才好,正好叫彼等见识一番吾等青州汉子的侠义。”
文丑闻言拍案叫绝:“好!诸君果然侠义!当胜饮!”
于是王豹邀约道:“痛快!那不如明日文兄也随吾等一同前往诸乡转转,某带你们一睹营陵风光。”
文丑欣然笑道:“愿与王君同往!”
王豹大喜,当即命人再添酒肉,席间管亥又说起他如何带乡邻和长广李氏争斗,尹礼也说起了自己带乡邻夺豪强粮仓。
也听得文丑连连叫绝,这酒喝得直叫个意气相投。
众人痛饮至深夜,宴席才散,王豹当夜便与二人抵足而眠。
次日,王豹带上二人,以及此次策试选出的人才前往诸乡,其目的除了让二人见见他的治下,还有一件要事。
那便是依照崔琰之策,带选出的乡吏,前去给各乡豪右“面试”,让各乡豪右来决定这些人才出任何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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