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山白云寨,中军大帐。
“报!黯奴押着三车‘青货’前来拜山!”
眭固闻言看向耿衍笑道:“前日斥候才报,这厮在费县动手劫陈氏的货,今日便送来了,看来那吴老鬼端是饿急眼。”
耿衍却是眉头紧皱道:“奇哉怪也。眭老弟,汝说那厮怎知陈氏那批货是药材?”
眭固闻言一怔:“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怪,原本以为那厮是去哪个乡亭劫药铺,不曾想是去劫陈氏的货,竟还恰巧是青货,莫非……这厮在下邳还布有眼线。”
耿衍眯了眯道:“只怕不是他有眼线,明公曾言,孙观那厮与徐州糜家关系莫逆。”
眭固登时拍案而起:“娘的!这厮原来早就暗通孙观,此番正好把这钉子拔了——
随后他目露凶光看向哨兵:“他带了多少人拜山?”
哨兵闻言急忙道:“约有二三十人。”
眭固转头看向耿衍咧嘴一笑:“依某之见,咱今日便把这厮扣下。在费县沿山小道布下暗桩,若那臧霸入山剿贼,就依明公所言,将吴老鬼的老巢透露给他;若他不来,咱们便自己动手,免得这厮将来反水!”
耿衍皱眉,思忖片刻后言道:“不妥!若此时扣下吴敦,那臧霸不来,吴老鬼定然有所察觉,强行攻寨,难免损伤,还是先静观其变,反正那吴敦驻扎在沂山,早晚是吾等口中一块肉。”
眭固稍加思索:“言之有理,罢罢罢,做戏做全套,摆酒设宴,请这小子喝一顿!”
……
东海郡,郯县,城北大营。
晨雾未散,营中已开始操练。
但见校场上两千郡兵分列三阵,长矛如林,寒芒刺破雾霭。随着鼓点骤急,矛阵忽如怒涛拍岸,齐声暴喝——“杀!”,声震四野。
高台上站着个壮汉,身高八尺,面色赤铜,颧骨略高,肩宽背厚。此时正负手而立,鹰目锐利如刀扫过军阵,微微颔首,却是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东海郡都尉,姓臧,名霸,字高宣、
忽而营门大开,一皂衣小吏捧牍疾趋而入,身后跟着两名郡府持戟卫。那小吏至台前躬身,声带喘促:都尉明鉴!郡府功曹史王公遣下吏来传令——”
说话间,他高举牍板:“费县急报,下邳陈氏一批药材于蒙山遇劫,命都尉即发郡兵剿匪,十日内需追还药材!”
臧霸皱眉沉声道:“十日?”
报信小吏慌不迭道:“回禀都尉,此乃下邳道医徐元所需的救疫良药,干系下邳万户黔首性命,故刻不容缓,小吏已将十日所需的粮草用度带来,停至营外。”
臧霸闻言眼中凶厉之色一闪而过:“好贼人!这等救命之物也敢劫!擂鼓升帐!”
少顷,中军大帐内,臧霸高坐主位,郡兵司马率十位军候分列两侧。
臧霸眯起眼睛,盯着案上的蒙山舆图,手指重重敲在一处山脊上。
他嗓音低沉,目光扫过帐下诸将:“府君令十日内追回被劫货物,尔等认为当如何用兵?”
司马抱拳出列道:“都尉,蒙山山脉绵延千里,地势险要,沟壑纵横,末将认为当先派斥候入山,探明贼巢再进兵!”
臧霸摇头:“十日之限,不容耽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臧霸沉声道:“既如此,便只能兵行险招了,贼人刚犯下大案,必然警惕,吾等若大军开往费县,必定打草惊蛇!”
说话间,他先是将一支令箭仍给司马道:“周司马,令汝挑选三百擅长攀爬的精兵,伪装为流民,潜入蒙山东南麓的蒙阴乡,在乡亭等候军令。”
周司马闻言出列:“末将领命!”
随后他转头看向十名军候:“尔等随某扮作商队,押运一车满土石的木箱,外裹麻布,箱角包铁,需使车痕入土两寸,明日未时沿费县旧道入山,诱贼寇现身!”
十名军候闻言一怔,周司马则大惊,抱拳道:“都尉不可犯险!据传言,盘踞蒙山的贼寇唤做吴猛,江湖人称‘鬼见愁’,麾下六七百喽啰,皆是穷凶极恶之徒!”
臧霸轻笑一声:“其比泰山郡兵如何?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再者彼等劫道落单商队,莫非还要倾巢出动?待吾等探明贼人老巢后,汝便带三百精锐潜入蒙山,与吾等汇合,连夜奔袭,不消三日便可立功!”
说话间,他目光如电,扫视众将:“诸位可有胆随某进山?”
众人对视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抱拳齐声道:“末将愿往!”
次日,费县旧道。
晨雾未散,山道蜿蜒如蛇,两侧密林幽深,偶有鸟雀惊飞。
臧霸一身粗布短褐,头戴斗笠,腰间暗藏环首刀,走在车队最前。身后是辆大车,木箱裹麻包铁,车轮深深碾入泥地,车辙印清晰可见。十名皆作脚夫打扮,粗布裹头,腰藏短刃。
“都尉,前面就是黑松林。”一名军候压低声音,“附近村民言,贼寇常在此处劫道。”
臧霸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侧密林,低声道:“作出疲惫之态,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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