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王修士死死盯着突然爆发出惊人气势的哑婆子,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他身后的那名同伴更是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刃。沈福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缩在后面不敢出声。
“你到底是谁?”王修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垂死的婆子,体内蕴含的力量如渊如狱,远非他能抗衡。沈家一个看守净室的哑婆,怎么可能是这样的高手?
哑婆子——或者说,此刻的她,眼神不再空洞,那浑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的深邃与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没有回答王修士的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掠过几人,最终落在了脸色苍白的沈墨身上,那目光复杂,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再次明确地指向出口,然后指向沈福和王修士几人,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意念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如同寒风刮过灵魂:
“滚。”
一个字,简单,霸道,不容置疑。
王修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身为大小姐的亲卫,他在沈家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但他深知实力的差距,硬拼只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此事,我定会如实禀报大小姐和家主!我们走!”
说罢,他狠狠地瞪了哑婆子和沈墨一眼,带着满腔屈辱和惊惧,与同伴以及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沈福,狼狈地离开了净室。
偌大的洞窟,再次只剩下沈墨和神秘的婆婆两人。
沈墨心脏仍在狂跳,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也更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位婆婆的强大与不可思议。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疑问?无数个问题堵在喉咙口。
婆婆转过身,看向沈墨,那威严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走到沈墨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意念流涌入沈墨的脑海,并非强行搜魂,而是如同涓涓细流,传递着信息。
“孩子,别怕。”
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女声在沈墨心间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意念。
“老身,沈如意。”
沈如意?!沈墨瞳孔骤缩!这个名字,他依稀听地牢里的老血奴提起过,似乎是沈家上上一代家主的一位妹妹,一位天赋卓绝的女子,但据说很多年前就在一次家族变故中陨落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又聋又哑的净室婆子?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沈如意的意念继续流淌,带着岁月的沧桑,“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我当年并非陨落,而是发现了沈家,乃至这整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与悲哀,被迫害至此,自囚于这净室,一来是为赎罪,二来,是为了等待一个变数。”
“等待……变数?” 沈墨下意识地在心中问道。
“没错。等待一个像你一样,身负特殊血脉,不甘命运,能在绝境中窥见一线生机的人。” 沈如意的目光落在沈墨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后的欣慰,“你能感应到血池深处的呼唤,能修炼那门诡异的功法,证明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血池深处?呼唤?” 沈墨想到了那夜的异响和共鸣。
“那下面,埋葬的不仅是血奴的绝望,更有一截被封印的……‘世界之根’的残片,也是此界被污染的源头之一。” 沈如意的意念带着无比的沉重,“上古仙魔大战是假象!真相是,我们这方世界,是被上界大能选中的‘药田’!所谓的猎魔之战,不过是定期收割的仪式!清元丹,是延缓药材变质并催熟的毒药!而你们这些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无论是成为血奴,还是被更残忍的方式利用,最终都是为了滋养那‘世界之根’,结出供上界大能采摘的‘道果’!”
惊天秘闻如同道道惊雷,在沈墨脑海中炸响!他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药田?收割?道果?原来,他们不仅仅是沈家的血奴,更是整个上位圈养的牲畜?!
“那我……”
“你的血脉,很特殊,非常古老,可能与这世界被污染前的本源有关。这也是莫青冥(莫大师)盯上你的原因,他并非单纯的沈家客卿,而是上界某个势力安插的棋子,负责监控和筛选优质的‘药材’。” 沈如意的意念带着急促,“我强行出手,气息已泄,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不能再庇护你了。”
沈墨急了:“前辈,那我该怎么办?”
“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沈如意的意念无比凝重,“《蛰血经》是你唯一的希望,它能化解魔煞之气,或能让你摆脱清元丹的控制,跳出这‘药材’的命运。但切记,此法凶险,谨守本心,勿要被力量吞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