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铸钱厂的成功运转,如同在平静的西班牙财政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波澜迅速扩散开来。
首批铸造的标准化银币被送往巴利亚多利德王室。当太子费利佩和财政顾问们看到那成色十足、图案精美、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银币时,所带来的震撼远超之前的模型和样币。与王室铸币厂那些良莠不齐、时常需要重新熔铸的粗糙钱币相比,这些新银币简直就是艺术品。
效率更是天壤之别。在水力冲压机的持续工作下,精铸钱厂一天的产量就超过了王室铸币厂手工捶打一周的量。而且质量稳定,几乎没有任何废品率。
practicality (实用性)和美感结合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太子费利佩几乎立刻认识到了其中的价值。他下令,将一部分从美洲运抵塞维利亚的白银,直接运往托莱多的精铸钱厂进行铸造。
这条命令,意味着杨清和塞尔达伯爵正式介入了王国的核心金融流程。
银币的洪流开始从托莱多的河畔工场涌出。这些被称为“托莱多精铸杜卡特”的新银币,因其优良的品质和精美的外观,迅速获得了市场的青睐。商人们更愿意接受这种标准化的货币进行大宗交易,因为它减少了称重和检验真伪的麻烦与风险。甚至在一些黑市和跨国贸易中,“托莱多银币”的兑换比率都要略高于其他钱币。
巨大的铸币利润(加工费)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入塞尔达伯爵的口袋,再通过伊莎贝尔的精心管理,一部分用于维持工场运转和支付各项开支,一部分用于偿还前期投入,还有相当一部分则作为“发展基金”,由杨清支配,用于新的项目和……秘密行动。
金钱就是力量。有了稳定的、大量的资金支持,杨清的许多构想得以加速实施。
他首先扩大了香皂的生产规模,建立了专门的作坊,并开始试验不同香味和功效的产品(如加入蜂蜜的滋润皂、加入硫磺的药皂),进一步巩固和扩大市场份额。香皂生意成为了一个稳定而高利润的现金牛。
其次,他利用资金,开始秘密招募和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不仅仅是工匠,还包括一些落魄的学者(擅长记账、绘图)、机灵的年轻人(用于情报收集和传递)、甚至是一些在某些领域有特长的人(如锁匠、驯马人)。他深知,在这个时代,信息和可靠的人手是比黄金更宝贵的资源。伊莎贝尔负责对这些人员进行初步的筛选和背景调查。
然而,财富和影响力的快速扩张,也带来了更强烈的反噬。
门多萨公爵的打击变得更加隐蔽和致命。他不再使用纵火之类的低级手段,而是利用其在宫廷和地方政府中的影响力,开始设置行政障碍。
税务官突然频繁光顾精铸钱厂和香皂作坊,以各种名目要求查账、检验产品,试图找到偷税漏税或违规操作的证据。
地方官员在工场原材料运输、用水权利等方面开始刁难,拖延许可,索要额外的“手续费”。
甚至有一些小报和流言开始在市井中传播,影射塞尔达伯爵与“异教徒”(指杨清的东方背景)勾结,利用“魔鬼的技艺”牟取暴利,诅咒那些使用“塞尔达圣火”和香皂的人会遭到天谴。
这些手段虽然无法一举击垮杨清和伯爵,但却像牛皮癣一样令人不胜其烦,极大地牵扯了他们的精力,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舆论。
“我们必须打破这种被动局面。”杨清在庄园的书房里,对塞尔达伯爵和伊莎贝尔说道,“门多萨利用的是他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我们也要建立我们自己的网络。”
“如何建立?”伯爵问道,“我们在宫廷中的根基远不如他。”
“从利益入手。”杨清目光深邃,“没有人能拒绝利益的诱惑。精铸钱厂的成功,让很多人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我们可以尝试……拉拢一些潜在的盟友。”
他摊开一张纸,上面列出了几个名字,都是与门多萨有矛盾,或者在政治上保持中立,但有一定影响力的贵族和商人。
“我们可以通过香皂的独家代理权、未来可能的新项目合作、或者直接的资金支持,将他们绑定到我们的利益链条上。”杨清解释道,“当足够多的人从我们的成功中获益时,门多萨再想动我们,就要考虑是否会触动众怒。”
这是一个现代商业中常见的构建利益共同体的策略。伯爵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同时,”杨清看向伊莎贝尔,“我们需要更多关于门多萨的情报。他的弱点,他的秘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只有抓住他的把柄,我们才能进行有效的反击。”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她明白这意味着要启动那些刚刚组建不久的秘密情报网络,风险很大,但势在必行。
就在他们筹划反击的同时,那神秘的“苍白之影”再次显现。
一天,负责香皂精油采购的一名仆人在返回庄园的路上失踪了。两天后,他的尸体在塔霍河下游被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经仵作检验是溺水而亡,但失踪前他采购的一批珍贵玫瑰精油也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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