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汴河水面,波纹荡漾,将昨夜的惊心动魄揉碎在粼粼金光中。云璃站在岸边,指尖还残留着青铜罗盘碎片的冰凉触感,心中却已不再慌乱。她深吸一口气,袖中的玉佩微微震动,一道微弱的信号指向城南方向——那是司天监所在。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一跃,翻上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小船,借力滑入人群之中。
司天监位于皇城南隅,朱红门扉紧闭,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仿佛低语着千年星象之秘。云璃换上一身儒生青衫,手持一枚竹简,上面刻有淳于越亲笔所书的密令:“观星以正历,问天而不欺。”
守门官员接过竹简,目光扫过她的脸,又低头仔细端详那枚简牍,片刻后点头放行。
她步入其中,脚步轻稳,心跳却不慢。这里是北宋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的核心之地,藏书楼更是典籍云集,传说中连匈奴星图也曾在其中出现过。
她沿着石阶缓步而上,直奔藏书阁。玉佩扫描出一条地下路径,与她手中铜符的波动完全一致。
藏书阁内,木香沉郁,光线透过窗棂洒在厚重的卷轴之上,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她翻开一本《天文志》,目光掠过繁复星图,忽然,一页边缘泛黄的纸张引起她的注意。
那是一幅奇异的星图,标注方式不同于宋代常规,反倒与她在樊楼皮影残片上见过的纹路相似。她手指轻抚,发现星图背面竟有一层极薄的金属箔纸,隐约可见齿轮状的痕迹。
“这不是普通的星图。”她低声自语。
玉佩投射出一道数据流,分析结果显示:这张星图使用了一种混合了合金与丝帛的特殊材料,具备接收特定频率声波的能力。
她心头一动,调出上章记录的弹幕留言,一位观众曾提到骨笛音阶与某种时间标记吻合。她迅速在脑海中比对,确认戌未三刻,正是每日黄昏最静之时,风从西方来。
“这是一把钥匙……”她喃喃。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主监官巡视的时间到了。
她迅速将星图折起,塞入袖中,转身走向另一侧陈列架,装作随意翻阅的模样。
当夜戌未三刻,风起西。
云璃悄然潜入司天监后院,玉佩指引她来到一座废弃的浑天仪前。仪器中央,一只机械鸟静静伫立,通体由青铜打造,羽翼间嵌有精细齿轮,尾部则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铜管。
她伸手轻触鸟喙,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紧接着,鸟眼亮起幽蓝光芒。
“启动了。”她屏住呼吸。
玉佩开始同步解析内部结构,数据显示,这只机械鸟的心脏部位安装了一具改良版指南针,其磁针并非固定,而是可随特定声波频率偏转。她尝试用指尖敲击铜管,发出一段模拟骨笛的音调。
刹那间,指南针剧烈颤动,磁针猛然转向西北方向!
她瞳孔微缩,“它是在回应……某个远程信号?”
她立刻打开直播界面,低声说道:“各位观众,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只可能被用来传递信息的机械鸟。它的核心部件是北宋时期的指南针,但被改装成了远程控制装置。”
弹幕瞬间炸开:
【主播你确定不是装饰品?】
【等等,你说它是被控制的?】
【我刚才录下你的敲击声,对比了一下,和敦煌出土的西夏骨笛音阶很像!】
云璃眼神一亮,立即上传音频片段,并开放投票功能:“现在请大家帮我判断,这段音调最接近哪个地区?”
数十秒后,结果出炉:十三票指向西夏语系,另有五票怀疑来自西域某地。
她迅速调出铜符分布热力图,结合星图上的风向标记,最终锁定一处可疑商行——“广源行”,主营西域货品,近期频繁出入西夏商人。
翌日清晨,云璃已站在“广源行”外。
这是家外表普通的商行,门前挂着褪色的绸布招牌,门口堆满麻袋,空气中弥漫着干草与皮革混杂的气息。她走进店内,目光扫过柜台后的货架,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几根骨笛安静地躺在角落,表面刻着与星图边缘相同的纹路。
她假装挑选货物,靠近货架,指尖悄悄触碰其中一根骨笛。
玉佩瞬间震动,一道数据浮现:
【检测到高频共振残留】
【匹配度:82%】
【关联项:机械鸟·声控装置】
她不动声色,继续浏览,随后借口“再考虑一下”走出店门。
回到街角隐蔽处,她迅速拆解其中一根骨笛,果然在笛腔内壁发现一组微型刻痕,排列规律与机械鸟尾部铜管极为相似。
“它们是配套使用的。”她低声确认。
她将骨笛放入玉佩扫描仪中,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行文字:
【指令代码:戌未三刻,风起西】
【目标坐标:未知】
【来源:不明】
她盯着那串坐标,心跳加快。这不仅是一条传递信息的渠道,更可能是操控“帽妖案”的关键之一。
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破晨雾,照在她的脸上。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她握紧骨笛,转身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身后,风吹过街角,吹动了挂在广源行门前的绸布招牌,露出一角暗红色的鹰隼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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