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扑狩猎的大获成功,如同给新生的彝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堆积如山的四耳羊肉,不仅填饱了饥饿的肚子,更点燃了建设家园的迫切渴望。
临时营地里,篝火日夜不息,妇人们忙着熏制肉干,处理皮毛;
孩子们围着猎物骨架嬉戏,小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安稳;
猎人们则磨砺着武器,眼神热切地讨论着下一次狩猎。
但张翎的目光,早已越过眼前暂时的饱足,投向了更长远的未来。
临时营地靠近水源,地势低平,虽取水方便,却无险可守。
湖畔怪鱼的威胁犹在耳边,若将来再有陆地妖兽侵袭,或是……那始终悬于心头的巫咸氏追兵出现,这片平坦的营地便是绝地。
一个安全、稳固、可长期发展的聚居地,必须提上日程。
他的视线,落在了湖泊东侧那片连绵的峭壁上。
那里山势陡峭,岩石嶙峋,如同天然的屏障护卫着湖畔的一角。
其中一处山崖尤为突出,高耸入云,面向湖泊的一侧几乎是垂直的绝壁,猿猴难攀,但崖顶似乎颇为平坦,隐约可见绿意。
“那里。”张翎指着那片峭壁,对围拢过来的岩、蒲伯等人说道。
“若是能在崖顶找到合适的平地,背靠山体,俯瞰湖泊,易守难攻,才是建寨立家的根本。”
岩眯着眼打量那近乎光滑的崖壁,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怎么上去?摔下来可是粉身碎骨!”
蒲伯也面露难色:“翎娃子,那地方是险要,可……太险了,上下不便,取水也难啊。”
“险,才有安全。取水可以想办法。”张翎语气坚定,“但必须先上去看看,确认是否真的可用。”
他目光扫过狩猎队中几个以敏捷着称的年轻人,最后落在张昊身上。
“敢不敢跟我上去一趟?”
张昊胸膛一挺,没有丝毫犹豫:“敢!”
另外两个分别叫“山猫”和“灵猿”的年轻猎人也站了出来,他们平日就以攀爬敏捷着称。
要征服这天然险隘,光有勇气不够,更需要特殊的身法与技巧。
张翎将几人带到一旁相对平缓、但怪石林立的坡地前。
“要上那悬崖,五行拳的刚猛不够,需要另一种灵巧。”张翎说着,身形陡然一变。
原本沉稳如山的气质瞬间收敛,整个人仿佛缩了一号,变得轻灵、机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劲儿。
他手脚并用,时而如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掠过石面,时而如猿猴般在凸起的岩石间轻盈纵跃,手臂舒展,抓、勾、挂、荡,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天生就属于这片嶙峋之地。
形意十二形——猴形!重在灵巧、敏捷、平衡,善于利用环境,攀高走低如履平地。
“看清楚!身要轻,意要活!手脚眼配合,寻找每一个可以借力的点!
重心随势而变,如猿猴抱枝,随风摆动却不坠!”
张翎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猴形身法的精髓。
他刻意放慢动作,展示如何用手指扣住微小的岩缝,如何用脚掌贴合岩石轮廓发力,如何在看似无处落脚的陡坡上找到平衡的支点。
张昊几人看得目眩神迷,这才明白,小毕摩传授的拳法,竟还有如此奇妙的变化。
他们开始模仿,起初笨拙不堪,不是在光滑的石面上打滑,就是判断错落点差点摔跤。
猴形对身体的协调性、柔韧性和胆识要求极高。
张翎耐心指导,纠正每一个细节。
“别用死力气!感受岩石的纹理,寻找那股‘粘’劲!”
“跳跃时腰腹发力,轻灵如羽,落地如棉!”
“眼睛要快,手要跟得上眼睛!”
训练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几人勉强掌握了猴形的基本移动和攀爬要领,虽远不及张翎那般举重若轻,但至少面对普通陡坡已能从容应对。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张翎带着张昊、山猫、灵猿,以及坚持要同往、经验丰富的岩,来到了那片垂直峭壁之下。
仰头望去,崖壁如同刀劈斧凿,高耸入云,晨光在顶部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更显其险峻。
湿滑的苔藓覆盖着部分岩面,几株倔强的矮树从岩缝中斜伸出来。
“我先上,看好我的落点。”张翎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崖壁,选定了一条看似最不可能的路线——那里岩缝更多,甚至有细小的水流渗出,更为湿滑,但也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借力点。
只见他身形一展,猴形身法瞬间施展到极致!
双脚在湿滑的岩石上几个轻点,如同不受重力影响,身体陡然拔高数米,左手五指如钩,精准地扣入一道狭窄的岩缝,身体随之轻盈一荡,便避开了下方一片无处着力的光秃石面。
右臂舒展,抓住一丛岩缝中生长的坚韧草根,再次借力上窜。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每一次伸手,每一次踏足,都精准无比,仿佛早已计算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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