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细微的是,暖流所过之处,气血似乎活络了些。
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沙鹰放下碗,盯着碗底剩的酒,半晌没说话。
身后一个年轻汉子忍不住问:“头儿,咋样?”
沙鹰没理他,抬头看张翎:“这酒……能换盐?”
“能。”张翎说,“一竹筒酒,换一筐盐。”
“一筒换一筐?!”年轻汉子脱口而出,“这也太——”
“闭嘴。”沙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张翎说,“毕摩,酒是好酒。
但一筒换一筐……是不是高了点?
我们那儿盐也不好采,得走三天去盐湖,挖、晒、背,一路辛苦。”
岩叔插话:“我们的酒也不好酿。荞麦要种要收,要脱壳蒸煮,要制曲发酵,前后得一个多月。
一罐酒出不了几筒,还得祭祖、留种、给老人孩子暖身。能拿出来换的,不多。”
沙鹰沉吟。
他又端起碗,喝了第二口。
这次喝得大些,酒液滚烫,暖意更足。
他能感觉到,这酒不止是解馋,真能暖身子。
他们流沙部住在湖边洼地,湿气重,老人多有风湿关节痛。
要是冬天有这种酒暖着……
“八筐盐,换六筒酒。”沙鹰开口,“剩下的换肉干。鹿肉干最好,没有的话,鱼肉干也行。”
张翎和岩叔对视一眼。
这个价,比预期高了。
原本想着能换四筒就不错。
“可以。”张翎点头,“再加十张完整鹿皮,换你们两筐盐。”
“鹿皮我们有。”沙鹰说,“但盐……得加酒。两筒。”
“一筒半。”
“成交。”
交易谈妥,气氛松快了些。
沙鹰让手下把盐筐抬到仓库前过秤。
岩叔带着人去取酒、肉干、鹿皮。
张翎陪着沙鹰在寨子里转转——这是惯例,既是展示,也是震慑。
两人先往东走。
半地穴的屋子整齐排列,每户门前都有碎石小径,径旁种着驱虫的香草。
有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编着草鞋;有妇人抱着陶罐去井边打水,辘轳转动,吱呀作响。
沙鹰在一座半地穴前停步。
门开着,能看见里面——地下三尺,地上三尺,墙面用黏土夯得光滑,地面铺了烧硬的土。
墙角有凹龛,放着油灯。
屋顶开着小窗,蒙着半透明的鱼鳔膜,光线柔和。
“这屋子……冬暖夏凉?”沙鹰问。
“对。”张翎说,“地下三尺借地气,冬天不冷。
地上部分开窗透气,夏天不闷。”
沙鹰蹲下身,手摸了摸墙。
墙体温润,不潮,带着泥土特有的暖意。
他想起流沙部的窝棚——树枝搭架,茅草覆顶,四面漏风。
下雨漏水,刮风摇晃,冬天冻得人缩成一团。
他没说话,站起来继续走。
喜欢大荒玄穹彝荒录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大荒玄穹彝荒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