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三刻,攻城开始了。
十二门重佛郎机炮同时轰鸣,炮弹呼啸着砸在城墙上,砖石碎屑飞溅。
有新兵被震得瘫坐在地,老兵们则死死盯着烟雾中隐约出现的骑兵身影。
官惟贤握紧长枪,目光如炬:准备!
烟雾尚未散尽,套虏骑兵已如离弦之箭冲至城下,云梯被迅速架起,不少人顺着梯身向上攀爬。
放箭!赵勇一声令下,箭矢如飞蝗般掠过城墙,城下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但更多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
官惟贤连发三箭,有三名套虏应声倒下。
战斗异常惨烈。
套虏兵悍不畏死,明军也杀红了眼。
咚咚咚——
危机关头,官惟贤亲自擂响了战鼓。
鼓声如雷,仿佛有股力量顺着士兵的血管流遍全身。
中军在另一侧大喊:兄弟们,死守城池!保卫家园!
明军士气大振,连带着城头上的百姓也拿起石块往下砸。
一个白发老者被流矢射中,倒在垛口边,他临死前还紧紧攥着一块磨尖的石头。
官惟贤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位朴实的老卒,在他年少时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当天攻城,套虏勇士数次爬上城头,都被官惟贤亲自领家丁亲将他们赶了下去。
直到暮色四合,套虏大军才鸣金收兵。
兰州城虽然守住了,但城墙上的明军也伤亡惨重,不少地段的城砖被炮火轰得松动,露出里面的夯土。
官惟贤站在承恩门的城楼,望着城外渐渐隐入黑暗的敌军营地,寒风吹动他染血的战袍。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经过一夜休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城外就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官惟贤登上城楼,瞳孔猛地收缩。
蒙古兵正在城外堆土山,那些被驱赶来的流民像蚂蚁一样搬运着黄土。
在离城墙不到百步的地方筑起高台,而那十二门佛郎机炮,正被缓缓推上土山。
不好!赵勇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要在土山上架炮,那样就能直接轰击城头了!
官惟贤当机立断:火器营压制!火铳队准备!
炮弹与铅弹呼啸着飞向土山,不少流民惨叫着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踩着尸体继续向上堆土。
旗牌台吉在远处立马观望,身边的亲兵不断挥舞旗帜,调整着土山的位置。
午时刚过,土山终于筑成。
十二门重佛郎机炮依次上架,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兰州城墙。
随着旗牌台吉的令旗挥下,炮声再次响彻天地。
这一次,炮弹直接落在了城头上。
一名明军被炮弹击中,整个人都炸成了血雾,旁边的士兵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城堞在炮火中不断坍塌,很快就出现了数处缺口。
盾车!推进!
旗牌台吉的吼声在炮火间隙传来。
数十辆蒙着厚牛皮的盾车在辅兵的推动下缓缓向前,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蒙古兵,他们扛着云梯,眼神凶狠。
用飞天喷筒!
官惟贤大喊。
几名士兵立刻抬来竹筒状的火器,点燃引线后对准盾车。
一声,带着刺鼻气味的火焰喷涌而出,落在盾车上燃起蓝绿色的火苗,车后的蒙古兵惨叫着四散奔逃。
这是明军为数不多的优势火器。飞天喷筒能喷射毒火,虽射程有限,对付集群冲锋却极为有效。
但库存不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
蒙古兵的进攻一波接一波。
他们在盾车掩护下冲到城下,搭起云梯疯狂攀爬,有的甚至用斧头劈砍城门。
官惟贤带着亲兵在城墙上往来驰援,身上的铠甲被流矢击中数次,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人,东南角快守不住了!一名把总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他的左臂被砍伤,鲜血浸透了衣甲。
官惟贤扭头看去,那里的城墙已经被轰塌了一个缺口,几名蒙古兵正从缺口处往里冲。
跟我来!官惟贤提枪冲了过去,家丁千总官洪云立刻率人跟上。
枪出如龙,转眼间挑翻两名蒙古兵,后面的明军赶紧用石块堵住缺口。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射向官惟贤后心,官洪云眼疾手快,挥刀将箭格挡开,自己却被另一支箭射中肩膀。
洪云!官惟贤惊呼。
没事......官洪云咬牙拔出箭,鲜血喷涌而出,将爷,得想办法补城墙!
官惟贤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城内百姓送来的门板和棉被上。
有了!
他大喊,传我命令,收集所有门板和棉被,用门板裹上湿棉被,堵住缺口!
军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百姓们扛着自家的门板跑来,士兵们将棉被用水浸湿,一层层裹在门板上,然后合力推到缺口处。
这临时工事虽然简陋,却意外地有效,炮弹打在上面只会陷进棉被,蒙古兵的刀斧也难以劈开。
继续用飞天喷筒!官惟贤下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