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虏的大营里。
旗牌台吉正盯着十二门重佛郎机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些炮是他从宁夏镇缴获的,炮身上还刻着明军的番号。
此刻炮衣却蒙着一层雪。
明爱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上午他指挥的南城攻城失利,连地道也被明军发现损失惨重。
北城的佯攻也没引动明军预备队,台吉心里正憋着气。
“明军的火炮比预想的厉害。”
明爱小心翼翼地说。
“楯车挡不住发贡炮,地道也被他们发现了……”
“我知道。”
旗牌台吉打断他,手指在炮身上划过。
“他们有炮,咱们也有。下午就用这些炮轰南城,掩护你们进攻。我倒要看看,明军的城墙能不能扛住!”
下午的太阳刚偏西,套虏的大营就响起了号角声。
套虏在城外修筑炮台。
十二门重佛郎机炮被推到阵前,士兵们踩着雪,往炮膛里填炮弹。
城头上的尤翟文看到炮队,心里立刻一紧。
套虏这是要拼命了!
这批缴获的佛郎机重炮,旗牌一直视若珍宝。昨日攻城那么激烈也没舍得动用。
他在右营待了三年,知道这炮的威力,虽然不如发贡炮,可要是密集轰击,城墙上的守军也扛不住。
“火器营!都给我盯紧了!”
尤翟文的吼声在城头回荡。
“套虏的炮一旦进入炮台,就用重发贡炮射击!谁要是慢了,军法处置!”
火器营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四门千斤发贡炮被推到垛口后,炮口对准了套虏的炮台。
炮手们蹲在地上,调整着炮位,眼睛盯着远处的佛郎机炮,手都在冒汗。
发贡炮射程远,可装填慢,要是第一炮打不准,就麻烦了。
“轰!轰!轰!”
套虏的佛郎机炮先开火了。
炮弹带着风声往南城飞来,砸在城墙上,“砰砰”的巨响震得城头的雪往下掉。
有个士兵没站稳,摔在地上,刚爬起来,又被震得跌下去。
尤翟文赶紧吼道:“别怕!他们的炮射程近,威力小!开炮!”
炮手们立刻点燃引线,发贡炮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聋。
第一轮四发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出去,正好有一枚弹丸砸中一门佛郎机炮,炮身瞬间碎成几片,旁边的炮手被弹片扫中,倒在雪地里,血很快就冻住了。
但套虏剩下的佛郎机重炮也迅速还击,一时双方炮战激烈异常。
虽然重佛郎机没有发贡炮的射程远威力大!
但胜在射速快,一时南城上的城碟箭楼纷纷遭到炮击损坏严重,城上不少小佛郎机遭到击毁。
在重佛郎机的掩护下套虏再次向南城发动攻击,苦战至太阳落山。
套虏飞火军的十二门重佛郎机重炮在六门重发贡炮(南门四门,东南角、西南角城垛上还有两门)和四门小发贡炮的夹击下全部被摧毁。
旗牌台吉在阵后看着己方大军在明军火炮攻击下伤亡惨重,士气低落。
又看了看飞火军变成了残骸的十二门佛郎机炮,眼都红了。
“撤!”
他咬着牙下令,声音里满是不甘。
套虏大军狼狈地往后退,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碎炮片。
城头上的明军顿时欢呼起来,尤翟文抹了把脸上的雪,心里松了口气。
他往北城的方向看了看,隐约能看到城头的旗帜还在飘,知道贺虎臣那边也守住了。
傍晚时分,钟楼里的烛火亮了起来。
杨肇基左手坐着李巡按、董知府等文官;
右手边则是:贺虎臣、费书谨、杨御华尤翟文、缪光先等武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可眼神里却有光。
贺虎臣的肩膀缠了绷带,血渍透过白布渗出来。
尤翟文的脸上还沾着炮灰,董琬的棉袍上满是泥土,可没人在意这些。
杨肇基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花名册。
声音平静:“今天套虏在北城损失了两三千人,南城也损失了至少两千人,还被摧毁了十二门重佛郎机炮,地道战也破了。大家做得好。”
“李大人,赏银连夜发下去,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节帅放心,我来之前就安排人在统计立功将士名单!赏银必然一钱不少发下去。”
右手边的众武将脸上皆露出笑容!
就怕这帮文官临阵出幺蛾子,克扣弟兄们的赏银!
要真是这样后边的城就难守了。
杨肇基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好,旗牌台吉乃是套中枭雄,连续两天攻城失利必然不会甘心,明天定然会做垂死挣扎。”
“贺副将,北城能守的住吗?”
“总戎放心,北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保万无一失。”
贺虎臣挺直腰板。
“龙潭,南城是套虏主攻方向!明日套虏垂死一击必然凶险万分,你有没有信心守住?”
“总戎放心!龙潭必与南城共存亡!”
尤翟文表完决心后则开始诉苦:“总戎,今日南城的炮战,不但四门重发贡炮损失了两门(一门被摧毁,一门炸膛),小发贡炮和佛郎机炮也多门被击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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