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已经哭得睡了过去,而那喜庆热闹的欢宴才刚刚开始,噼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炸开了无数的烟花,美得惊人。
金陵的士兵都出来了,带着一脸的笑望着那耀眼的烟花。大家有说有笑,一时间像过年一般热闹。
慕容轩也看了一眼烟花,在这无数怨灵徘徊的沙场上第一次出现了这般梦幻的色彩。
他笑了,却是凄惨的神色。他慢慢站起来,转过身一脸平静地望着前方向他走来的少年。
“单景羽。”慕容轩淡淡地开口,一脸平静地望着他,面上却是波澜不兴的模样。
一身喜服的景羽面色如旧,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人,又冷冷地扫了一眼正前方的慕容轩。“皇上竟赏脸来我喜宴之上,真是让景羽受宠若惊。”
“……你不爱她,你本有其他选择。”慕容轩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这般道。
“选择?”他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地笑话一般,笑得岔了气。“皇上是在宫里呆久了就不知民间疾苦了?”
他们别无选择。
“皇上……”景羽合上眸,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好好待她,若你爱她,别让她受伤了。”
受伤吗?慕容轩低头又看了她一眼,如今的她已经成为了蛇人的首领蟒女,还需要他吗?
当那日她提着蛇母的头颅毫不留情地扔在蛇人堆里的时候,她冷笑着站在最高的台上睥睨着暴动的蛇人的时候。慕容轩便明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
底下无数的尖牙利爪扑向了她瘦弱的身躯,她却报以癫狂地笑声:“杀我?要有这本事!”
一声狂笑过后,是血液纷飞的厮杀。她赢了,只冷冷的扔下一句:“从此以后,汝等只需知蛇人只有一个王,那便是吾!强者为王,敢有反抗者,杀。”
她的名号也从那一时传开了,蟒女霞衣,仅凭一己之力便将整个蛇人端了,并且即刻就令其退去,兽人国不战而败。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广岭,所有将士都在欢庆唯有慕容轩愣住了。手中的一卷兵书悄然落地。
不顾常喜的哀求以及穆林宇的面色,他逃了,从广岭的军营一路寻到了金陵。他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会不会被人撸去了,他只想见到那个女子,他想听她亲口回答,可是……
但他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她哭得跟一潭烂泥一般可是他不能去安慰她。他只能安安静静地呆在她的身旁,连伸手为她抚去泪水都不行。
“帮孤……照顾一下她。”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这句话。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梗塞,景羽不可思议地抬眸望向了慕容轩,后者却是别过了头。
“别想太多,她是孤唯一的妻子。她只能是孤的。”丢下这句话,那个持伞的男人又默然转身,一步步退了出去,身影渐渐隐去于浓稠的黑夜。
景羽则是慢慢蹲下来,伸手扶起了那个柔软的身体。他才发现她早已是一身的伤痕,全身冰凉得几乎是连身上的血液都冻结了。
心痛万分,他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抹去脸上的尘埃,又褪下了自己的外衣紧紧裹在她的身体上。
紧紧拥住就不要再分开了。阔别整整一个春夏秋冬,他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体内,从此生生世世永不分离。那柔软的触感就像会随时消失一般再次坠入他人的怀中,景羽很害怕他不断地发抖,把头埋下抵在她湿漉漉的发中,一路轻吻着到她的脖颈。
他是如此疯狂地想要确定她的存在,生怕此时此景只是他这一年来又多做的一场相同的幻梦。他索要的很多,想要感知她的存在,却又无比害怕自己的动静太大,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这样真实的梦若是真的能存在也好啊。景羽苦笑了几声,泪水竟不经意间落下了眼眶。他终究还是醒悟了,松开了手夺门而出,徒留下那洞房中一脸惊愕的女子,以及那一室的杯盘狼藉。
那一夜他遇到了慕容轩,他正站在霞衣的身旁。他知道他就是那日大殿上的广岭帝慕容轩,他上前去,他想要为自己再争取一把。他去祈求他的成全,他相信金石为开。
但他不肯成全。
他只问了一句:“孤待她不若你吗?孤难道爱得比你少吗?”
这其实无法比的。慕容轩为霞衣,可舍国弃命。景羽为她,却肯抛弃尊严甘心承受一切痛苦。
“你为何不肯放过她呢?你明明爱的不是她。”景羽痛苦地说,那近在咫尺却遥隔天涯的距离让他苦不堪言。
“你又不是孤,又怎知孤不爱?”慕容轩冷笑地反问着。他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是抱起霞衣冷冷搁下一句话,“这个,是孤的。也只能是孤的。”
他走了徒留下一地狼狈的他,本以为把自己活活灌醉就不会太过痛苦,不料醉酒之后却是连痛苦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了。
又是一人喝着闷酒独望天际圆月,暗自嘲讽,就连这月一年之中至少还能圆上一轮,而人却是穷奇一生百年光阴也得不到片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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