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立马瞪了楚倠一眼：“丑丫头，你把这事儿告诉阿好了？”
楚倠很无辜啊：“倠是公主的伴读，开食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要告诉公主殿下。”
三公子直到抱着珠宝匣子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有想明白，楚倠是阿好伴读，跟开食肆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倒是重阳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公子，婢子觉得楚女君手头也不宽裕，为了不让您为难，才一口答应要出资。后来实在是没钱才跟公主说的。”
三公子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丑丫头真好啊！以后烤肉多分给她一点吃。
倾城夫人和儿子的心情大不同，一听儿子从萧沅好那里拐来这么多金银珠宝，气得脸都歪了。
“你的眼皮子就这么浅？”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头指点着三公子的额头：“这都是阿好的东西，你一个当哥哥的，怎么好意思跟妹妹伸手？你要使唤多少银子，不能来跟我说吗？我这儿要是不够使唤，你舅舅那里还有呢！”
三公子抱着匣子跳开两步远：“阿母把阿好想得也忒小气了。阿好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兄妹俩好着呢。”
倾城夫人气得胸口疼：“我知道她不小气，可是你这个做兄长的，未免也太大方了。若是让太后知道，必定要生你气。你再看看大公子，他可有拿过阿好一针一线？阿好哪怕送了生辰礼，大公子也得回礼，这才是做兄长的样子！”
三公子黑着脸，一甩袖子就走：“别拿我与那贱人比！”
顶得倾城夫人眼泪汪汪的，把一条好端端的帕子都给揉皱了：“瞧瞧他这是什么样子，可别忘了，我娘家原先也是贱籍！难道他连自己的外家都瞧不上？”
牡丹忙劝她：“夫人莫要伤心，三公子何曾有瞧不上于家的意思？三公子就只是与那位不对付。夫人莫要自己个儿想歪了。您看看，您这妆容都哭花了，一会儿大王可要召见夫人呢。”
倾城夫人忙拭泪：“真花了？快，给我重新上妆！”
宫婢们忙打水，服侍倾城夫人净面上妆，好一通忙乱，倾城夫人重换了衣裳首饰，这才又安稳坐下来。
“那个小畜生，生来就是折磨我的。我那身杏黄纱衫还一次都没穿过呢，本来是想预备着穿给大王看的，为了这个小畜生，又劳动一番。”
牡丹轻笑：“夫人不用烦恼，衣裳挂起来熏一天，明儿个也能穿。”
倾城夫人嘴角轻抿，点点笑容就衬得整张脸都好像在发光。饶是牡丹跟了倾城夫人多年，也不由得不赞叹，怪道大王喜欢夫人呢，夫人这样貌，万人中也挑不出一个来。
“我是发愁这衣裳的事儿吗？”倾城夫人娇嗔，“我是在为阿实发愁啊。这孩子心眼太实了，阿好说与他这个做兄长的最好，他就真的当真了。他也不想想，那大公子才跟阿好是最好呢。我听说，大公子三不五时就要去定国公府溜一圈，每日还总往西偏殿送点心。真论起来，那大公子还是孙阿蛮养的，阿实能比得过人家？”
牡丹俯身捏着倾城夫人的肩膀，倾城夫人舒服得眯起眼：“你不用这么小心伺候，你就实话实说，不用怕我生气。”
牡丹笑道：“婢子这点小心眼，还是瞒不过夫人。”
她蹲下来，一面给倾城夫人捏着腿，一面道：“夫人想想，十公主和大公子之间的情分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若是真的与大公子最亲，为何乾坤堤这样大的功劳，十公主却给了咱们三公子？还有那定国公府，可没听说他们府上跟大公子有多亲近呢。”
倾城夫人跟着拧眉：“牡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看定国公那个老头儿，对这几位公子都一视同仁，没听说他对大公子格外厚待。”
牡丹暗地里长舒一口气，又赶紧换上笑脸：“这就是了。夫人不用为此担心，十公主跟咱们三公子好，那就是真的好。这点金银珠宝算什么？不过是兄妹之间玩儿罢了。”
倾城夫人乜斜着她，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说不出的妩媚风流：“你跟我说个实话，是不是我哥哥又嘱咐你什么了？”
牡丹连忙跪下来，讪笑道：“婢子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呢。”
倾城夫人娇哼一声：“你不用跟我请罪，我知道我脑子笨，在这宫里头能站稳脚跟，一是靠着我哥哥，二就是靠着我这张脸。要是光靠手段，我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你说吧，哥哥怎么嘱咐你的？”
牡丹又恭维了倾城夫人几句，直把倾城夫人哄得喜笑颜开，才道：“主公说，夫人别插手去管三公子和十公主之间的兄妹情义，任凭他们自己玩儿去。夫人就算要插手，也只管对十公主好就是了。这一阵子夫人做的就不错。”
倾城夫人面有得色：“阿好把乾坤堤的功劳让给阿实，我这个做阿母的自然要有所表示。这也算不上什么。倒是哥哥，阿好让他吃了好大的亏，白白废了两百顷的良田，他这就不生气啦？”
牡丹笑道：“主公说，两百顷的良田，跟三公子的前程比起来。不算什么。眼下，大王是把十公主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疼宠，这十公主也有几分本事。咱们三公子与十公主交好，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主公嘱咐夫人，可千万不要错了主意，再捣鼓出什么驱鬼的法子，耽误了三公子的前程。”
倾城夫人面上一臊，立时竖起两弯柳叶眉：“那都是阿如这个孩子出的馊主意！我早就看出来了，十公主不好惹，偏偏她还要处处跟十公主别着劲儿。”
牡丹点到即止，不再跟倾城夫人纠结，那些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又是谁，一直在跟十公主较劲。
“夫人知道这个理就好，三公子那里，夫人也不要太严厉了。三公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呢。”
牡丹陪着倾城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出门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宫婢，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小宫婢点点头，很快消失在了密集的花丛后。
不一会儿，那小宫婢又回转过来，跟牡丹耳语了几句。
牡丹倒是愣了一会儿，才快步走回屋中。
“夫人，”她跪坐在倾城夫人脚下，面上神色很古怪，“大公子追来了。”
倾城夫人手中帕子登时握紧，须臾，又松了下来，只留下皱巴巴的痕迹。
“真是扫兴，今儿个又不能与七郎一同吃酒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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