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意是个聪明人，她既然已经看见了南珠，那再隐瞒下去就已经没必要了。
萧沅好拿她当自己人，左右瞧瞧，无人注意她们二人，就把三公子和楚倠的事情说了。
祁如意难掩惊讶：“原来是这样。”
萧沅好见她神色不对，觉得好奇：“如意姊姊为何如此惊讶？”
祁如意笑了笑：“是我祖父觉得不对劲，要我来问问你。他原以为你和阿丑闹了别扭，不要阿丑再来宫中读书，特地要我来劝你一句，楚家不可得罪。既是这样，我回去得赶紧跟祖父说一声，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太多。”
祁静论朝政，一向不会对孙子孙女瞒着。祁如意懂的东西，有时候比萧沅好还要多。
萧沅好难掩心中好奇，问祁如意：“如意姊姊，三哥哥与阿倠之事，还牵连了谁？”
“你怎么糊涂了？”
祁如意嘴巴张了张，又掩嘴轻笑：“罢了，是我糊涂了，你年纪小，又在含章阁读书，没注意到这些也是常理。其实，华清宫那边，属意的人选是于家人。”
萧沅好脑中闪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于雪若？”
祁如意意味深长地抿抿唇：“不跟你说了，我去寻祖父去。阿好，这事你可不能插手。祖父与定国公商议了，你现在还小，万事保全自己便是。前朝之事太复杂，公子们一个个都要长大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争斗。你只要保持本心，其余的事情，自有我祖父与定国公。”
萧沅好目送祁如意去寻祁静，又重回五公主和八公主身边坐好。
两个小公主早就看到她与祁如意在一旁嘀嘀咕咕，倒也没问什么。
闲不住的八公主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八卦：“你们看敬国公夫人，她怎么一个劲儿让自己的女儿跟九弟在一起玩，是打着什么主意？”
九公子萧鉴宝今年才三岁多大，正在乳母的照看下，与敬国公家的徐婴宁玩。两个孩子年岁相仿，玩起来倒也很融洽。
敬国公夫人严氏怀里抱着小女儿婴歌，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徐婴宁。一旦九公子自己玩去了，她便瞪一眼徐婴宁的乳母，乳母赶紧又抱着徐婴宁去与九公子玩。
是挺露相的。
好在何昭容是个知礼的人，倒并没有因严氏此举而不快，也没有对徐婴宁一个小孩子横眉冷目，还特地抱着九公子教他要好生与徐家姊姊玩。
这何昭容倒是个妙人。
萧沅好收回视线，捏了捏八公主的手：“八姐姐别说了，九姐姐可还盯着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八公主却当了真，起身往九公主那边一瞧，果然见九公主正不住地往这边打量：“看我又如何？我说的是实话，萧沅婳自己都不愿意与严氏打交道。她心里清楚着呢。”
五公主又苦口婆心地劝诫起来：“阿姝，你吃你的吧。何苦要与她斗气呢？她也是个可怜人。大嫂嫂跟着兄长离了京都，她又孤单单一个人了，看着怪可怜。”
“那怪谁？”八公主翻了个白眼，“你看郑家阿琇还是她的伴读呢，都不愿意与她一处玩。她自己做人有问题，这可怪不得旁人。”
五公主摇头苦笑，自去与钱君汝等人说话，不再管八公主了。
好在八公主也知道分寸，没在这样的场合闹起来，九月十九这一天就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萧沅好跟着徐太后回了西偏殿，徐太后还对今日的筵席很是不满。
“于从云是个最好强要尖的人，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真的撒手不管了。可见啊，是因为阿实那孩子的婚事伤着心了。”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徐太后还以为萧沅好睡着了。
低头一瞧，萧沅好双目灼灼，盯着案上的红烛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好有心事？”
徐太后咳嗽了一声，萧沅好才回过神来：“不是，我能有什么心事呀，祖母想多了。我就是在想，于太尉还要让父王等多久。”
徐太后爱怜地摸摸小孙女的头：“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祖母，”萧沅好倚进了徐太后的怀中，“今日筵席之、上，如意姊姊来找我说话，说她和钱家的君汝姊姊去瞧过阿倠了。如意姊姊看到南珠，当时就起了疑心，就来问我。祖母知道我一向与如意姊姊交好，便什么话都与如意姊姊说了。”
“我现在很后悔。”
她伏在徐太后的膝头，扬起脸，眸中半掩迷茫：“祖母，如意姊姊说，要把此事告诉祁公。想来，祁公今晚回去便会夜访定国公府，与我外祖父商议此事。我……我心中很不安。”
徐太后面色微微有几分阴沉，但很快就被慈爱所取代。
阿好还是个孩子呢，大王又春秋鼎盛，如何要让一个孩子浸染朝事？
若非是祁公与定国公，徐太后当场就要发作了。
罢了，此事不能与大王说。大王与定国公本就因为阿蛮的事情闹得僵了，如今好不容易又缓和下来，若是再生事故，对阿好也不好。
徐太后握紧的手松了松，继续缓缓摸着萧沅好的发髻：“阿好不必不安。你外祖父和祁公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不想让阿兄和阿倠的婚事，掺杂上这些复杂的东西。”
萧沅好直起身来，跪坐在徐太后面前，眼中的迷茫像是水一般，都要溢出来了。
“这是不对的。阿兄与阿倠彼此心悦彼此欢喜，他们二人想要携手一生，这就足够了。父王或是倾城夫人或者楚家人，若是不同意，只用简简单单的理由就成。比方父王和倾城夫人嫌弃阿倠相貌丑陋。楚家人嫌弃阿兄是个莽夫。”
“这种理由虽然简单粗暴，却不掺杂利益，是干干净净的。可若是因为于家，因为朝堂，甚而是因为将来那个位置，而阻拦这门亲事，那让人心里头多膈应得慌啊。”
徐太后笑了，她的小孙女呀，虽然聪明绝顶，却还是个小女孩，哪里知道这朝堂险恶啊。
“阿好，祖母问你一句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祖母。”
萧沅好挺直了腰板：“祖母问便是了。”
“那好，祖母问你，你三哥哥要求娶阿倠，或者阿倠心悦你三哥哥，你确定，他们都只是从心，而不是看中彼此的身份，思虑成婚之后可以有什么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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