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欧用力点头,用鼓励般的语气问道:“还有吗?”
“该场事故中,丰饶教派的神眷者,圣子菲利普·托兰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公正教派的神眷者,圣子埃弗里·戴维森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清清苹果香一边说着早在事发前她就已经烂熟于胸的情报,一边抬头看向面前早已不如中年的杰出青年企业家:“除此之外……曙光教派的新锐,不久前曾在【问罪论战·团体战】率队夺魁的黑梵牧师,同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罗欧的笑容愈发明显起来,悠悠地问道:“是这样没错,那么,苹果姑娘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看法是……”
早已洞悉了对方的目的,同样露出了一抹微笑的清清苹果香直视着罗欧的双眼,正色道:“作为商会的掌舵者,我个人不仅十分欣赏黑梵牧师,同时也对圣域北部的邪恶势力无比痛恨,所以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青苹果】愿尽绵薄之力。”
……
同一时间
东北大陆,断头崖,邪眼王庭
“王上……”
在王庭外跪了一天一夜,终于被获准进入正殿的黑蜥狩统帅,叶尔马·桑托斯跪伏在地,对那只冷眼下瞰,怨毒与激愤尚未散去的邪眼俯首:“老奴来了。”
“别担心,叶尔马叔叔。”
蜷缩在白骨王座中的瘦小身影吃力地撑起身体,对自己唯一信任的左膀右臂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或者说,我并没有被昨天那条消息击垮,进而一蹶不振到现在才勉强找回神志,只是那‘咒毒’忽然爆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我只能把自己关在这里,想办法熬过这份根植于血肉中的诅咒。”
叶尔马身影一颤,猛地抬头道:“费多,你的身体……”
“糟透了,叶尔马叔叔,糟透了。”
邪眼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原地踉跄了一下后才勉强稳住身形,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那位太阳圣子给我的‘惩罚’很有趣,至少远比我想象中的有趣,拜他所赐,我体内的咒毒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爆发周期’,这份残忍的邪毒将不再留有任何情面,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让我感受那份极致的苦痛。”
叶尔马一个闪身便来到台阶上,抬手扶住了几乎要从王座前摔落的邪眼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王上,实在不行的话,老奴我……”
“你没办法给我解脱的,叶尔马叔叔,我在最痛苦的时候并非没想过拜托你帮忙,但你不够资格,真的不够资格。”
邪眼王叹了口气,一边在对方的搀扶下重新落座,一边轻声道:“你的器量太小了,你无法承受夺走我……【邪眼王】费奥多尔生命的重担,我的死亡本身会压垮你,将你的余生涂抹成痛苦、无光的灰,你知道什么是‘灰’么?看看我的鳞片吧,叶尔马叔叔,那是最令人绝望的病灶之色,那是能摧垮任何正常人信念与尊严的诅咒。”
很清楚对方这番话中没有半句虚言,但却依然不忍令其承受如此折磨的叶尔马目光坚毅:“我可以为您殉葬,我可以……让整个断头崖为您殉葬。”
“你当然可以,叶尔马叔叔,毕竟不出三天,圣教联合的第一批‘调查团’恐怕就要踏上这片蛮荒之境了,让我想想……他们会带上一名传说,以及能够给我们造成巨大麻烦的中层战力,外加大量连灰蜥狩都不如的走卒。”
邪眼王嘴角微扬,悠悠地说道:“你当然可以在杀死我后出卖整个断头崖,带着这个丑陋粗鄙的群落随我而去,毕竟有圣教联合的神棍可供利用,完成这一‘壮举’其实并不困难,尤其是对您这位极善用兵与攻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叶尔马用力点头,正色道:“是的,王上,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随时……”
“我不需要。”
然而,邪眼王却轻声打断了叶尔马,语气平和地重复道:“我不需要。”
叶尔马刚想说些什么,却在注意到邪眼王眸中那抹狞光后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原因,对方刚刚其实已经说过了。
自己不够资格。
哪怕只是为王上分担那么一点点莫须有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别露出这副表情,叶尔马叔叔,你很清楚我是何等的信任与依赖你,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叫你一声‘父亲’,毕竟与老戈塔相比,你待我要好太多了。”
仿佛能洞彻人心般,邪眼王语气轻快地安抚了自己这位左膀右臂一句,随即便话锋一转,冷笑道:“但我真的不能就这样死去,并非我有什么愿望没有得到满足、有什么遗憾没有得到了却,而是……你能明白吗?叶尔马叔叔,就好比一把被精心雕琢出来,每一根琴弦都穷极创造者巧思的鲁特琴,它是不可以在被奏响前失声的,那是一种亵渎,一种令人无法容忍的亵渎。”
邪眼王缓缓攥紧他那虚弱无力的双拳,对叶尔马露出了一个为了掩盖剧痛而显得无比浮夸,却又无比‘真切’的笑容,眼中仿佛有一团阴冷而炽烈的火焰在缓缓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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