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瑜停下脚步，脸色沉了沉，继而将袖子一甩，转身看向姜云影。
她穿着披着貂绒大氅，戴着华丽的金饰，一身端贵的气度，将姜云影衬的更加狼狈和低微。
正室便是正室，侧室机关算尽，也不及丝毫。
“妹妹，姐姐是为了你好啊，你怎的这般不知好歹？”白静瑜说话依旧柔柔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让姜云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娘……我娘快不行了……我做女儿的……总该守在她床前……送她最后一程……”姜云影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抖，可说出来的话却断断续续的。
“你娘快死了，又如何？”
“姐姐！”姜云影不由瞪大眼睛。
“你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家子嗣，皇后娘娘和四殿下寄予厚望，若有个闪失，别说你娘了，你们全家命都搭进去，赔得起吗？”白静瑜带着笑说道。
“我刚七个月，我没事，我……”
“不过是生离死别，你现在经历的，我也经历过。”
姜云影身子一僵，看着白静瑜，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了白静瑜眼里的狠，是一种要将她撕碎的恨。
难道她知道了……
“好妹妹，姐姐是怕你悲痛过度，伤了胎气。姐姐的良苦用心，妹妹应该能懂吧？”白静瑜笑着问。
姜云影嘴唇颤抖着，“懂，可我娘……她……她只想再看我一眼，求姐姐至少让我回去跟我娘告别一声。”
姜云影望着白静瑜，满脸哀求之色。
“告别？”白静瑜嗤了一声，“我也想跟我的两个孩子告别，可谁可怜我了。云影，非是姐姐心狠，姐姐做为正妃，要管理好后宅，那些奴才们婢女们包括妹妹你，姐姐都得管着。”
姜云影皱眉，她将她和奴才们归于一类。
“姐姐，我便回去跟殿下说，殿下也不能这般不通人情的，你……”
“那你就回去跟殿下说吧！”
白静瑜说完，冲婆子们摆了摆手，“别耽搁了，怪晦气的，快将姜侧妃送上马车带回府吧。”
尽管那姜云影挣扎，奈何身边这几个婆子力气大，将她手捆着，推搡上了马车。
姜云影回头望着家门口，见父亲和兄长就站在门口，巴巴望着她，却不敢上前来阻止。
小门小户出身，她的家人又怎敢去得罪出身望门的王妃。
随着车帘放下，隔绝了她的视线，她跌坐了回去，拳头慢慢握紧，她努力往上爬，却还是受到这种不公！
白静瑜往外走，远远见到柳云湘，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七弟妹。”
柳云湘冲白静瑜笑了笑，“四嫂。”
热闹没了，百姓们也都散了。张大娘见柳云湘和白静瑜说话，便先回卖枣摊子那儿了。
“那姜家夫人果真快不行了？”柳云湘问。
白静瑜点头，“我没进去看，但婆子们进去拉姜云影的时候看了一眼，说是真不行了。”
“想来那姜氏哭得很伤心吧？”
“亲人离世，自然伤心，哭得声嘶力竭的，我这不怕她伤了胎气，赶忙让人将她拉了出来。”
柳云湘看着白静瑜，她得知自己两个孩子是被姜云影害死的，已经展开报复了。
“只怕姜氏跟四殿下告状，姐姐你可要小心。”
白静瑜勾唇一笑，“我日日在皇后娘娘和秦晟瑞耳边念叨说姜云影怀的是男孩儿，他们俩已经认定这个事了，将全部期望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自然不容有一点闪失。我出来前跟秦晟瑞说了，他果真满心只有孩子，一听可能伤胎气，还催着我赶紧来将姜云影弄回去呢。”
这一招说高明确实高明，说毒也确实毒。
但白静瑜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姜云影害死她两个孩子，她只是不让姜云影见母亲最后一面，这样比起来，这样的报复实在太轻了。
“若姜云影生的不是男孩儿，想来皇后娘娘和秦晟瑞一定很失望。”柳云湘道。
白静瑜冷笑，“失望算什么，那是绝望。”
“啊？”
为何是绝望？
白静瑜摇头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白静瑜在以她的方式给自己和两个孩子报仇，柳云湘帮不上什么忙，便也就不多问了，只是仍提醒了白静瑜一句，这姜云影可不好对付。
“对了，云湘，我忘记问你了。当日我抱着两个孩子的尸体逃出四皇子府时，遇到一个男人，他说认识我，还带我去了破庙，之后通知你们，算是救我的恩人了。只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救过他，他是谁啊？”
柳云湘想了一下，才知白静瑜说的是阮凌羽。
“他叫阮凌羽。”
“阮凌羽？”白静瑜想了想，还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他说你对他有一饭之恩。”
“是吗？”白静瑜再细想，她时常会施舍路上遇到的乞丐或是落魄的人，但帮的人太多，所以实在记不清他们样貌。
柳云湘拉过白静瑜手拍了拍，“四嫂是好人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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