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丝凉风穿堂而过。
吹醒了瞌睡，也吹散了美梦。北宫屿的手边明明没有任何重物压着，可却麻的不能自已。冥思苦想缘由，嘴角倒是不经意的笑了出来。
“先生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多啊。”
声旁的清淡一句，让他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不是两个人的计划被发现了。北宫屿不禁慌张了片刻。
倒是顾老头显得淡定自若的捋着胡须。动作缓慢，身后的初阳让他看上去更加和蔼了不少。
从前，北宫屿只觉得眼前的人高深莫测，是个厉害的角色，并不想与之为敌。却断然想不到，两个人现在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其目的，是为了让桑子若回心转意。
“昨夜，殿下来过了？”
顾老头开门见山，问的直白。丝毫不把这房中不可言说的事情当成秘密。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北宫屿的表情凝住了。反复在确认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切又都只是他的梦而已。
可手臂失去知觉却实实在在发生着。若不是有人整晚枕着他的胳膊，又怎么会。
“难道你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北宫屿顿了顿，“依她从前的性子，我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来我这里的。”
“恐怕你猜的没错。但也未必。”
北宫屿不甚理解，呆呆的看着顾老头。
想要一个答疑解惑，偏偏这人就是爱卖关子。不紧不慢的将早膳端上桌子，又沏了一壶绿茶。
抬了抬下巴，邀请北宫屿。
“这是她给我准备的？”言语中，尽是惊喜期待。
“当然不是，是在下从自己院中做好拿过来的。就是族长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便宜你小子了。”
“多谢。”
人的脸色能变的有多快，北宫屿就能有多快。但是出于礼貌，他拿起筷子，迟迟也未见动手。
顾老头自是吃了起来，也不客气。眨眼的功夫，盘子里就没剩下多少吃食了。饭后，两杯茶汤，冒着白白热气。
“你猜，我今日为何会来？”
“想必是担心我的身体吧。不过您放心，我的脱水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品着茶的人突然抬起了眼，明显有些不可思议。
一言不发将北宫屿的手拿了过来，两指放在手腕上，仔细的研究了一会脉象，似乎才得出结论。
“脱水症对我们这样的兽魂来说，不算得严重的病。可是对你们龙族来说，可轻可重。”
“恩，托您的照顾，我好的差不多了。”
今日北宫屿的身体明显感觉到很轻松。也不再昏沉迷糊，魂法也能正常驱动了。
看来，昨夜她来的效果，比上千万种药材。
“昨天之前，连太医都觉得你甚是严重，可能马上就会出现休克的症状了。
顿了半秒，“一夜之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如何这般生龙活虎的？”
“难道不是整日泡在药桶里好的吗？”
顾老头摇摇头，本想兜两个圈子，又实在于心不忍，于是憋了憋笑容，讪讪问道：“昨夜，殿下来对你干什么了？”
从原本的怀疑，到现在已然确定桑子若来过。且还一定做了什么，北宫屿也不明他是出于何种缘故。
“她就是来找顾凄双的。什么...什么都没做。”
北宫屿躲闪开了眼神的接触，他可没有撒谎。桑子若确然什么都没对自己做。那些缠绵的画面，通通是他主动的。
“不可能，你在说谎。”
“我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她在床上时，我好像昏了过去。再想过来，就是你出现了。”
某个词语，让顾老头有些尴尬了。这可是别人的秘密，三两下就被他戳破似的。甚为失礼。
然后两个人避开眼神交流，各自喝了两杯茶，才缓和的差不多。
“我说为什么殿下一大早就派人来找我，让我过来看守着你。”
“看守着我？”这个词语并不大友好。
但顾老头是一个字也没有夸大其词，还确认道：“就是看守。说你作为四大宗系的人，在中土垣城里始终是个危险。让我一定将你看的死死的。”
殿下左右还是不相信北宫屿啊。这是刚开始的接到命令时的感叹。可是现在，好像并非如此。
“我还想着，要不趁此机会，将你送走吧。看你和殿下的缘分算是断尽了。可没想到啊...”
“到底什么意思，我丝毫听不懂。”
北宫屿也不算是个留恋红尘的人，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更是不明不白。所以顾老头有头无尾的话，人是无法理会。
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通透了。
“我且问你。昨夜殿下来过，对吧。”
人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耐性快要被耗干，他的脸色也不大和颜悦色了。
“殿下来过，你以为是看顾凄双的。可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你的脱水症好了，我又被派来你身边了。”
“这两者之间，赎我实在难以看出任何联系。”
“殿下担心的是你啊。”
北宫屿听见担心自己这几个字，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倒也不是开心，只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原以为自己会有一天艰难的长路要走。现在，莫不是上天开眼打算放过他了。
“你的脱水症最快根治的方法就是往你的身上渡魂法。你觉得，在整个城里，有谁会那么做？”
“若儿给我渡了魂法？”
先是点头肯定。随后思绪被这个昵称勾起了某些往事。顾老头想到了某个画面。
那是桑子若恢复记忆以后，她的娘亲这样叫过她。当时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喜欢。
或者说，这个名字能让她想起某些不愉快的过去。
“你昨夜该不会也是这样叫殿下的吧？”
“不记得了。”
顾老头一口气差点被气死。深呼吸调整了心态，从容地说道：“先生，老臣有些话虽知不当说，可又不得不说。”
“你尽管吩咐。”
“虽然殿下就是当年的若儿，是你的有情人。可是在殿下的眼里，诸沃之野曾经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选择自缢便是结束了。”
看着北宫屿的眉目清冷了下来，他选择继续道：“你若想要她，便只能是一个崭新的她。这个她不是你的若儿，也不是小殿下。”
“她只是桑子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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