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的注意力全在云章的手上了，却没注意到云章忽然变换的神情。
等他抬头去看云章的时候，云章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章叔可是知道些内中详情？”云清问。
云章正了正神色，强自镇定的问道：“老奴斗胆，想请问王爷，不知王爷为何会想起调查此事？”
云清“哦”了一声，“是有关璃儿身世的，青衣去了一趟藩月，只查了个大概，这密信是逍遥阁潜在藩月的探子刚刚送来的，信上只写了这四个字。”
云章眼神一闪，“珺璃小姐的身世？王爷心中可有怀疑之人了？”
云清摇头皱眉，“只能确定肯定是藩月皇室中人，可是已经排除了藩月的国主和裴雪姬，藩月双绝？既是藩月双绝，可为何连藩月国志上都没有任何记载呢。”
“王爷，对于藩月双绝，老奴是知道一些的。”思索许久之后，云章忽然开口说道。
“哦？”云清大喜，伸手指了个位置请云章坐下，“愿闻其详。”
云章点点头，倒也没有推辞坐下了。
“藩月双绝，其实说的是藩月皇室里的一对孪生姐妹。”云章说道，“那个时候，姐妹二人正值豆蔻年华，二人才貌双绝，冰雪聪明，被视为藩月的骄傲……数不清的王公贵族的公子们都在等着她们及笄……而她们，却在刚刚举行完笄礼后的不久偷偷逃离了藩月皇宫，来到了风云。”
“后来呢？”云清用茶盅倒了水放到了云章的跟前。
“后来……”云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来，在风云，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看上的是双绝里的那个妹妹……因为那个男人，姐妹二人反目成仇。为了得到那个男人，那个姐姐用尽了手段，不顾手足之情残害她的妹妹，最终，那个妹妹身中剧毒被迫远走边关，从此下落不明……可怜她临走的时候，腹中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骨肉……”
云清心中一紧，“她腹中的那个骨肉便是璃儿？远走边关……慕容将军大半生都在边关驻守，难道说……慕容将军竟然不是璃儿的生身父亲！是他救了璃儿的母亲，然后认了璃儿做女儿？”
云章低头，“大概是吧……”
“那那名男子呢？他的妻女流落在外，他都不去寻找吗？”云清皱眉，若是他，肯定不会让心爱之人远走他乡。
“这个……怕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他起先并不知情，只道是那姑娘厌烦了他，碰巧那年，他唯一的儿子忽然生了重病，根本脱不开身……”云章叹了口气，暗地里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
“那个男人，竟然已有家室！”云清冷了脸，他低头沉思了半响，又问，“留下的那个姐姐呢？可如愿嫁给那个男人了？”
云章摇摇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利，她入了宫，做了皇后。”
“做了皇后……”云清重复到，“难道章叔所说的那个姐姐，便是当今太后？”
云章点头，“王爷说的没错，就是当今太后裴雪姬，她的那个同胞妹妹，名唤裴雪戈。”
云清皱眉，“传闻太后当初初掌后宫之权的时候，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便是先皇，对她也是颇有微词的。”
云章冷哼一声，“岂止是手段毒辣，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做下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排除异己，对威胁到她利益的所有一切斩草除根，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那先皇在位的时候，一直对她如此纵容吗？”云清不解，既然知道了她心狠手辣，为何还要让她统领后宫？
云章再叹一口气，“她再不好，可也是藩月的嫡出公主啊！当时的紫星虎视眈眈，西边更是有蛮夷时不时的挑衅威胁，况且当时的云王，也就是王爷的父亲，身体忽然每况日下，根本不可能再领兵打仗了，所以当时先皇对于裴雪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云清“哦”了一声，又问：“那章叔可知父王当时是得了什么急症，所以身体才每况日下的吗？”
“这……”云章眼神一闪，低头答道：“老奴不知。”
云清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这样看来，璃儿的母亲，应该就是裴雪姬那个下落不明的妹妹了。”
他仔细回想着关于慕容珺璃的一些事情，“璃儿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了……既然同样是藩月的公主，那为何这么些年，从没有藩月的人找寻过璃儿的母亲呢？”
云章摇摇头，“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云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逝者已矣……应该是璃儿的长相像极了她的母亲，所以才会被裴雪姬认出来，从而产生恨意的吧。章叔——”
云章也站了起来，在云清身边低下了头：“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关于璃儿身世的这些事，先不要让璃儿知道，免得她伤心难过。将来找机会，我亲口告诉她……横竖咱们在这风筱城，应该也待不了多久了……”
“王爷所言甚是，老奴也赞成先不要让珺璃小姐知道这些。”云章说，似乎又有些犹豫：“王爷，您跟珺璃小姐的大婚，是回清水城，还是在京城呢？”
“就在京城吧。”云清笑，“京城人多，璃儿喜欢热闹。”
云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要宫中那位不插手，事情便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
“对了章叔，”云清忽然问道。
“王爷还有何事？”
“方才章叔提到的那个她们共同爱上的男人，也就是璃儿的生身父亲，姓甚名谁？可还在世？”云清问。
云章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将呼吸努力调整到正常，“回王爷，那人早已故去多年了……而且老奴说的，都是三十多年前世人口口相传的一些事情，内中怕是尚有隐情也未可知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云清，“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未用饭，老奴便先去给王爷准备饭菜了。”
“嗯。”云清点点头，看着云章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如此不负责任的男人，故去了也就故去了吧，免得今后璃儿跟他相认，再徒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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