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了,快坐。”
叶文初蹲下来摸了摸小花的头:“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随便想想,想得到就说想不到就不说。”
小花点头。
廖氏搬椅子长凳出来,请大家坐。
“你娘送你去那个婆婆家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叶文初问小花。
“娘说,让我等她,她说婆婆人很好。”小花口齿不清,说的也断断续续,“娘还给我买了桂花糖。”
小花继续说。
“婆婆说我再哭,就把我丢出去。说我娘不要我了。”
“你娘没有说,她和你之间有一个秘密吗?”叶文初道,“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小花眼睛一亮:“姐姐怎么知道?”
“我猜的呀,你和姐姐说,姐姐帮你找娘。”
小花笑着道:“我娘让我不要和爹一起玩,她说爹是坏蛋。”
“嗯……”小花明明记得她娘还说了什么,但却怎么也记不起,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了。
廖氏激动地抱紧了小花:“你娘真的这么说过?”
小花点头。
“你娘有没有偷偷哭,或者,带着你去悄悄跟着爹爹?”叶文初问她。
小花点头:“有啊,有的。好玩,还差点被爹发现了,爹坐在车上忽然回头,我和娘赶紧蹲下来,幸好爹没有发现我们。”
“嘻嘻!我也没有说话,娘夸我好聪明。”
廖氏听得浑身冰冷,她看着叶文初,道:“会、会不会是发现了?”
所以灭口。
“她把小花卖了,却不留给我,是想让我和陆培没有瓜葛吧?”廖氏觉得,只有这样想,她女儿卖小花才有正确的解释。
把小花卖了,既能保护小花又保护了她。
卖的还是个仅仅是需要伴儿的老妇人,不是要延续香火也不是要当童养媳的人家。
这个,很可能是徐念香在紧急的状况下,能想得到的,最周全的方法。
“很有可能。”叶文初道,“在这以前,陆培对小花娘都还不错?”
廖氏点头:“不瞒您说,陆培为人处事很得体,几乎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我有个什么事让他做,他也从不推脱。”
马玲问她:“家用呢?”
“念香挣钱,我也贴,陆培也会拿点,但他的薪俸其实不多,而且在外应酬多。”廖氏道。
她是怀疑是女婿杀的女儿,但她不知道原因。
现在看来,这背后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户粮房一年有三季月俸只有三两,但每年第三季,三个月能有十几两。有这笔钱,你们寻常开销绝无问题。”沈翼道,“我查过,陆培去年秋季,三个月得了十九两八钱。
廖氏十分错愕:“我们都不晓得有这笔钱。这个天杀的贱种,一次都没有拿回来。”
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提过,有这样一笔钱。
叶文初想到什么:“小花说,她和小花去跟踪陆培,那表示她可能看到了什么。您仔细想想,她离开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您保管,或者说过什么话?”
廖氏摇了摇头,想不到,走了几步忽然道:“七月初一的,念香晚上回来了一趟。”
叶文初扬眉:“她干什么了?”
“我当时在洗澡,就听到她喊了我一声,然后在院子里走了一遭,去了厨房还是柴房,等我洗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廖氏把小花放下来,跑去了柴房。
盯着柴房里可能被人动过,能藏东西的地方。
叶文初和沈翼对视一眼。
“她没进正屋,就只能在柴房。”廖氏开始翻柴。柴房里堆着柴和杂物,看不出哪里是原样,哪里被动过。
八角和马玲一起帮着找。
叶文初顺着找,停在一个废弃的碗柜边上,仰头朝上看。
柴房的屋顶不高,横梁上架着夏天的凉床和待用的木板,她正要喊沈翼,沈翼已经站在凳子上,伸手从顶板上,取下来一个包袱。
“凉床月底才收拾放上去的,先前我没有看到上面有包袱。”廖氏道。
叶文初拆开了布包,里面只有一件灰色的长衫,一打开廖氏就说这是陆培的衣服。
但这件被揪成了团,等铺开后,能看到灰色的衣服被搓洗过,但衣服上隐隐有喷射的血迹。
在衣服里,还裹着一块帕子,帕子是像擦手而染的血迹。
“我的娘唉,”廖氏吓得坐在地上,指着衣服,“是念香藏在这里,陆培杀人的衣服?”
叶文初将衣服收起来,颔首道:“应该是。”
可能是陆培染上血洗了衣服,但并未洗干净,他回到家换洗衣服,却被徐念香发现了。
现在得到的,第二个直接线索。
叶文初猜想,徐念香偶然见看到了陆培和刘园的来往……然后发现了血衣……她跟踪了陆培……被陆培发现,她知道陆培会报复她,于是她将小花送给了一个婆子,然后她可能想离开京城。
“叶医判,您说念香会不会还活着?”廖氏道,“她去逃命了?”
叶文初说她不知道,但陆培如此镇定,她倾向于,徐念香已经被陆培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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