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中找了另外一个木椅坐下。
解开身上的包袱,取出一瓶酒打开瓶塞。
微微嗅了嗅,小嘬了一口。
“啧,果然还是不能习惯白酒啊。”
看到这一幕,一边的辉夜姬笑了起来。
有什么笑点吗?莫茗不明所以。
但手边也没有酒杯,自然没法分而饮之。否则,不考虑两人的关系,只觉美人在侧,定当浮一大白。
……然后,估计要被抬回神社。
于是莫茗果断地把瓶塞盖上,用丝带扎好蝴蝶结礼花,放回包袱里。
看着莫茗熟练地动作,辉夜姬感慨:“没听说过身为国君还这么持家之人呢。”
“哪里来的偏见?”莫茗再次不满,“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没听过么?”
大抵是没听过的。二人虽然说着相同的语言,但并非来自同一个世界,文化也不尽相同。
“难道陛下是那种事必躬亲的类型?”辉夜姬笑问。
“放权用人不疑,和亲自操持家务,完全是两码事。”
“这样吗,”掩袖遮住嘴角,辉夜姬不怀好意的笑着,“曾经的毕生岁月都没有成家,在私看来,你果然还是在顾及着那位红白小姐吧?难道是那种……什么什么控来的?”
“我说你,”莫茗叹气,“为什么蓬莱人也会作这种恋爱脑的发言?”
“哦呀,还真敢说呢。”
“难道不是?”
“说私是恋爱脑,不觉得有点可笑么?诚然人类所谓的恋爱,是一种强烈的美好感情,但是……”辉夜抬头,望着村子上空正好炸开的烟火,说着,“同时也是一种不可救药的、病入膏肓的感情。如同这绚灿的烟花,转瞬即逝,所以,远观足矣。”
莫茗倒是没料到,烟火突然间就升空了。
对方突然径自地说了这么一段话,便也略微陷入沉默。
随即沉吟道:“哦……说起来,远离这种‘不可救药’的感情,应该就是你们这些长寿妖怪的秘诀了吧?”
“没错,”辉夜姬点头,“这种感情,在我等眼中,从来都是充满病态的。”
莫茗咂舌。
辉夜摇头道:“也许你不以为然,但事实如此。强大的妖怪,因为自身强大,不需要……”
“强大的妖怪?”莫茗笑着打断。
在幻想乡中,有很多非常强力凶狠的妖怪,但是,没有真正称得上「强大」的妖怪。
因为真正强大的,从来都是那个坐在神社里整天晒太阳的红白小女孩。
莫茗的打断,反而让辉夜姬笑了起来。
“真的是……怎么说呢,毫无悟性的人类啊。”
“是在说我吗?”莫茗奇道。
“当然,眼下还有别人吗?”蓬莱山辉夜微眯着眼睛,“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私所说的强大,指的不是武力,而是内心。”
“哦?”毕竟一直兼职着人生导师,顷刻便恍然道,“你是想说,长寿种族之中,内心富足者就不会沾染上恋爱这样的疾病?”
“正是如此,”闻言,整理着长发的少女露出笑容,“看来你也理解了,只有弱小者、精神贫乏者才需借助他人之身姿相濡以沫,所以越是贫乏的种族,越容易沾染上这种病症。”
“拐着弯地贬低人类啊,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优越感,”莫茗叹息,“好吧,你的意思我大致能够了解了。”
“当然,即便人类中偶尔也会出现这种人。所谓的圣人、贤者,多半就是如此了,”辉夜姬看着莫茗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刚开始私了解到情报时,也以为阁下正是此等人物呢。”
“别开玩笑了,”莫茗叹气,“我从来都不敢妄称什么强者,即便站在那个世界的巅峰时,我也是战战兢兢地活着,害怕着突然被刺杀死掉、害怕不能回来、害怕灵梦不认我这个老师了、害怕我自己做的一切都白费,我什么都怕,光是努力活着就已经耗尽全力了……用你的话说,我正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真可怜呢。”面露笑容的辉夜姬施舍着自己的怜悯。
“是啊,我好可怜啊,”莫茗恬不知耻,同样笑着,“所以,能别和我这样的弱者一般见识吗?恩怨之类,一笔勾销了呗?”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是其下的暗语。
“也是,相比起来,你与私就如同是两个次元的人一般,根本毫无交集,”辉夜姬微笑着,话锋一转,“但,私却不想同意。”
“太过分了,”莫茗皱眉,“我这里可是让步……”
“天气渐渐凉了呢,莫茗君。”辉夜双手后撑在长凳上,望着凉亭外的月色。
“你……”
这转移话题转移的也太直白了点吧?
不远处的高空中,时而飞上一支烟花炸开。
能在祭典上使用烟花庆祝的,多半是村里的一些名门世家,大概算是幻想乡中某种独特的风俗吧。
有时候莫茗不禁想,这烟火的制作,究竟是外界相比倒不遑多让的工艺呢,抑或是那个贤者妖怪直接从外界拐进来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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