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本官还有一事,想要与沈中堂商议。”
“大司徒但说无妨。”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现在沈忆宸心情大好,就算金濂想要获取一些官场回报,他此刻也不会婉言回绝。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南征军的出征粮饷,本官已经做好的预算,即日将呈交给陛下拨付靖远伯。”
“但征伐兀良哈三卫,京营这边内阁商议由都督同知朱仪领军,右通政萧彝参赞军务。辽东军那边本官希望由沈中堂督军,同时完成对蒙古皇太子猛可的安置。”
海禁金濂是答应推动开放,不过说实话最终能达成怎样的效果,他心中完全没底,必须得考量好一条后路。
南征军那边靖远伯王骥数次征讨麓川,早就有着丰富的经验跟赫赫战功,金濂完全不担心出现差池,只要钱粮拨付到位,平定麓川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征讨兀良哈三卫以及压制瓦刺部,金濂心中就完全没底。
要知道正统九年,大名鼎鼎的成国公朱勇担任主帅,出塞去征讨兀良哈三卫,最终战果都不甚理想。更别说现在漠北还有瓦剌跟女真虎视眈眈,金濂真担心会陷入战争泥潭,活活把整个九边的预算拖垮,最后元气大伤给瓦剌也先可乘之机。
沈忆宸去年督军过辽东,打了场非常漂亮的驰援战,再加上整个征讨兀良哈三卫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可能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再度前往辽东统帅督军。
沈忆宸,就是金濂心中的后路!
再度出镇辽东吗?
听着金濂的建议,沈忆宸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并非是他这人贪图享受跟权势,不愿意离开京师这等繁华都会跟权力中心,而是随着南宫太上皇发起动作,二帝相争很有可能在近期内突然爆发。
动乱意味着危机,同样还意味着机遇,沈忆宸的从龙之功只获得了官场上的利益,并没有成为景泰帝朱祁钰足以信赖的心腹。
特别随着鲁王之死被太后重提,以及太上皇朱祁镇的回宫,沈忆宸做的那些举动更是让朱祁钰感到忌惮。不忠诚的臣子可以说很常见,可对于皇族乃至于皇帝没有畏惧的臣子,那么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就很罕见。
这种人大多会被冠上一个更为常见的称呼——乱臣贼子!
沈忆宸需要借助宫变展现出自己对于朱祁钰的效忠,从而成为倚仗的股肱之臣,再度往着权力巅峰方向去攀爬。
只有真正的权倾朝野,沈忆宸才能完成心中的抱负,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方向去改变这个世界,做到当初承诺的以天下为己任。
身为混迹朝廷中枢数十年来的老臣,金濂很轻松就能看出沈忆宸的为难跟犹豫,他也能理解对方不愿出镇辽东的想法,于是乎缓和道:“督军辽东荆棘载途耗时颇久,如果沈中堂有其他考量,可以另寻他选。”
“不必了,大司徒选择的没错,本阁部确实是最适合出镇辽东的人选。等待南征军出发之后,我会带着蒙古皇太子猛可,一同前往辽东都司。”
听到沈忆宸的回答,刹那间金濂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率的答应出镇辽东。要知道现在的沈忆宸,不是当初的中低层官员,入阁拜相已然身居高位。
出镇辽东指挥战事,充斥着太多的未知风险,这份豁达无私凭心而论,满朝文武能几个能达到沈忆宸的洒脱。
曾几何时在金濂的眼中,把沈忆宸视为权欲熏心之辈,不惜加入阉党紧抱王振抬腿往上爬。如今回过头去再看,许多表面文人风骨的大臣变成了小人,相反鄙夷过的无耻之徒却高洁大义。
不得不说,有着一种别样的讽刺。
“沈中堂高义,本官敬佩不已,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以行践言,文人不朽!”
如果说之前金濂看待沈忆宸,是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上与之合作,那么现在就是对于人品跟德行上的叹服。
沈忆宸的言行举止,就如同他宣扬的“经世致用”理念一样,毕生所学用来了治世跟济民,而不是站在庙堂之高用着俯仰众生的态度,去空谈各种悲天悯人的大道理。
勇于任事方为真君子,在这个纷纷选择明哲保身的时代,沈忆宸显得是那么卓尔不群。
“大司徒盛赞,本阁部愧不敢当,其实也就做了身为官员的份内之事罢了。”
“份内二字,天下官员又有几人达到?”
金濂反问了一句,沈忆宸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出回答。
可能正因为大明满朝文武,越来越多的官员趋向于满口仁义道德不干实事,所以才需要“沈学”的思维狂潮,来席卷这个腐朽的官场吧。
沈忆宸在跟金濂对话的同时,景泰帝朱祁钰站在文华殿的门前,满怀心事的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成敬,朕如今有了钦点的天子门生,未来朝堂上不会那么势单力薄了吧?”
听着朱祁钰说出这样话语,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成敬,一股心酸涌了上来瞬间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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