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靠这件遗产逃出生天,活到现在,但它已经蛀空了我的大部分内脏。显然,它并不打算让我继续活下去。”
“绯红”平静地注视着那朵绽放于胴体中央,镶嵌层叠牙齿的“玫瑰”,微微颔首。
“我明白了。”他说。
“你还有什么想说?”
阿加瑟女士扣好风衣,拿起一片烤香蕉送进嘴里。
“我有一笔账要和‘中指’先生算清楚。两天前,你在摩根巷杀了两百人,掠走了将近二十万烈洋的财物。”
“这是他们自找的。”金的眼神像猛禽般锐利。
“这让黑市的信用面临危机。”
阿加瑟女士平静地说,仿佛因此吃亏的不是自己。
“长久以来,这对你们,对麦西坎都没有好处。”
“事关重大,帮派内部没人敢出头,所以你不得不亲自出面,我猜得没错吧?”
“绯红”用空出的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对于那两百名死者,我无能为力,但我愿意代为偿还被掳走的财产,并致以诚挚的歉意,只要我得到相应的酬劳。”
“这正是我还需要找夏洛克.波洛先生的目的。”阿加瑟女士回应。
“请转告他两件事,第一,当你归还应当归还的东西,波洛先生将知道他最想知道的一个秘密。”
“第二,有人要杀他。”
“能否告知是谁?”
“我言尽于此。”
阿加瑟女士吞下嚼碎的烤香蕉,吸了一口长烟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瑞文先生......她,她到底想说什么?”
金在木门关上后收回了带刺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上位者。显然,他并没有听懂任何一方的潜台词。
“不用担心。”
上位者拿过装满烤香蕉的盘子,拿起一片吃了起来。
“尽管没有把话说明白,但阿加瑟女士已经在话语中暗示过几次自己的意向。她抢夺‘酒神’遗产纯粹是为了自己,而现在,我们和她之间唯一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
“那,为什么她要求我归还财物?”
“归还财物只是个幌子。”
“绯红”指向自己的胸脯。
“她想和我们做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就是她本人最想要的东西,而那东西,目前只有我能给她。”
“续命......为什么她会知道您有这种能力?”
“因为这是我告诉她的。”
凯夏抚了抚亚麻色发丝,一双眼睛妩媚而灵动地注视着“绯红”,就快要贴上他的鼻尖。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女巫一家还会再度与你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你会再杀我们一次吗?”
“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吧。”上位者无视了对方的提问。
“在里面夹一张字条,写上这句话:‘收到报酬后,我会亲自造访你的房间。’”
说完,他低下头,径直消失在了座位之上,结束了这场短暂的会面,仅余下一脸错愕的金,怔怔地看着一张空椅子,回味着对方最后一句话中的深意。
翌日6点,一封来自阿加瑟女士的传真从阿尔伯克16号的传真机内吐了出来。
铅版纸上,同样只印着一句话。
“舞者,被‘澄白歌喉’操控。”
............
2月12日,周一。
“银手”维克多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不时瞄向手表和挂钟。
过了一会,他又不放心地去看看婴儿床内的小芭莎,打开床架,仔细查看自己藏在床铺内部的小提琴包。
“......”
沉默片刻,他突然拉开小提琴包的拉链,将藏在内部的枪身和枪托迅速组装起来。
片刻之间,一把上好弹的小型冲锋枪被他稳稳地架在了手中!
它在行内人口中,正被称作“许卡格小提琴”。
“见鬼!冷静,你太紧张了!”
维克多的指节在微微颤抖,握枪的手感稍有些陌生,枪把比他想象中重了许多。他长叹一口气,把枪身重新拆分,塞入小提琴包里。
还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过后,成败将定!
绿皮火车轻快地掠过乐园湖畔,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核桃林和草莓田,朝着西方飞驰而去。
“‘金鬃’共带了十二名士兵,一位秘书,除了后者和他一同坐在头等舱,其他都分布在四号和五号车厢。倘若在车站发起突袭,我们能在短期内取得压倒性优势。”
“不。”维克多在半天前否定了这个提议。
“‘白鹿’巴格尼手下的士兵会在车站附近的马天尼街区迎接帮派副手,车站过于空旷,一旦拖到双方会和,我们的优势维持不了多久。”
“因此,我们最好将火拼区域拉向街区内部,以拖延双方会合为目标,等待‘主力’出现。”
此时此刻,“银手”正在等待。对他的监视还未完全解除,他知道自家附近有四名持枪士兵正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两名在附近的小公园里,一名在对面的三层小平房屋顶,一名在对街咖啡厅的紫色遮光伞下,在折叠椅上按着自己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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