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青芜见她发髻散乱,还沾有不少血迹,连忙伸手朝她发髻间探去,见她头皮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松开她的手道,“回屋里去,别到处乱跑。”
许玉兰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却忽然看见一人正向青芜身后偷袭而来,下意识便喊了声:“当心!”
青芜面色沉稳如常,反手将刀横在身后,握刀的手却一松,一刀柄为轴稳稳转了个圈,将那些人的兵器通通架开,随即回身,不曾凝滞的刀锋一举斜劈而上,直接叫那些人一个个手和胳膊分家。
“好……好厉害……”许玉兰看得目瞪口呆。
“我本以为你会怕,看来真是我想多了。”青芜说着,足尖在雪地间凌虚一点,便即腾身而起,将那些断了手的残废一一踹出老远。
“打得好!”许玉兰拍手称赞,“这些王八蛋没事找事上山来杀人,砍手都便宜了。”
“快进屋去,不喊你就别出来,”青芜说着,不等她回答便将人推回屋内,反手甩上了房门,然而回身之际,却觉左臂关节处一阵剧烈的酸痛袭来,直令她差点握不住手里的刀。
以寒疾复发之体对敌,对她而言,似乎过于勉强了,看到不远处还躲在周素妍身后左支右绌的华双双,便更加担忧了起来。
她起先还生擒了一人,打算问其来历,竟不想那人却刚烈到直接撞死在了她的刀口上。
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镜渊门人?又为何突然胆子这么肥,一齐杀上山来?
仅仅是为了救人这么简单?
如果镜渊从上至下都是如此冲动鲁莽之辈,那这门派早在多年前就该覆灭了才是。
可不等她想明白这些,一个惊叫的粉衣少女却已惊叫着扑上来,躲到她的身后。
这碧华门里的姑娘到底是有多没用?还得指仗着半路出家还半残不废的她来保护?
青芜无奈用刀将那紧随而来的几名玄衫人逼退,看着那些前来增援的年轻男弟子,不由叹了口气,对那名躲在她身后的少女喝道:“剑都不会拿吗,躲什么?”
她习惯了和颜悦色与人说话,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大声呵斥人,莫说这位被她教训的姑娘,即便是多年的熟人,也要对此诧异。
“习武根骨,虽有利钝之分,但你练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些基础,”青芜放缓了口气,和声说道,“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你若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就把剑拿起来,我说一招你使一招,少说也能自保。”
那少女听着这话,也只好哆哆嗦嗦将佩剑拔了出来。
青芜深吸一口气,放眼望去,满山的白雪,此刻已染成一片鲜红,昨日还纤尘不染的洁净圣域,顷刻间便化作阿鼻地狱,生魂骤灭,怨灵遍野。
来人似乎也并非全不要命,只是一个个有序地摆开阵型,试图将西厢残余人等一网打尽。
许玉兰在屋里咒骂了来人很久以后,直等到周素妍推开房门,才敢走进院里。
她看见几乎力竭的青芜半跪在一片血海之中,大口喘息着。在她身旁的华双双拿着剑,颤抖着身子站着,满目惊慌失措。
就在不远处,几个吓得半死的碧华门的女弟子和几个赶来的男弟子站在一处,丢了魂的姑娘们看见平日里熟络的师兄弟们便如同见了救星,一个个扑上去声泪俱下地哭诉,却全然没发觉这些“救星”们脸色亦已煞白。
许玉兰听不清那些姑娘们在哭诉什么,只知道眼前不论生人或是地上横尸,浑身上下皆是灼目的猩红血色。
“青芜姐姐……”华双双将她搀扶起身,眼圈早已红了,似乎根本不敢看倒在地上那些同门的尸首。
若是她们还能再有用一些……
她根本无法想象,若不是青芜与周素妍都在,并挺身相助,自己的师姐妹们,无辜牺牲的还会有多少。
“你还能动吗?”许玉兰连忙上来搭了把手,却觉她面色苍白得可怕。
殊不知她这一副病体,方才究竟与死亡擦肩而过了多少次。
青芜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想笑。
真是不自量力。
“闲话少说,还是快些去后山看看。”听到周素妍说着,许玉兰已十分机灵地跑上去,帮她推动轮椅。
“多谢。”周素妍对她微微一颔首道。
不远处那几人见他们动身,即刻走了过来,其中一名个子高大的少年对几人一拱手,道:“方才多谢周长老救我刘师妹,否则……”
“去后山。”周素妍懒得应付这些礼节,只淡淡说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躲在那少年身后的那位“刘师妹”登即便露出不满的神色。
“我说去后山,究竟有哪一个字错了?”周素妍面无表情问道,“姑娘若是不想同去,留在西厢便可。”
“你看不起我们?”那个刘姓少女多半是平日里骄纵过度,到了这节骨眼上,居然还有心情同她争这种鸡毛蒜皮的问题。
周素妍听到,随即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碧华门养着你们,难道就是用来摆设的吗?存亡之际让无关之人拖着满身旧患替你们卖命,非但不觉可耻,还引以为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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