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落在最后一笔。
他夺了她手中毛笔,扔到了砚台上,毫不费力的将她横抱进了怀里。
“不批了,要累坏了眼睛。”
栾子襄拥住她,偏头扫了眼窗外。
东风阵阵,吹的花树飘零,聚如星子,散若谷雨。
不知哪里飞来一只鸟雀,站在花枝上扑腾了一阵,夜沉月升,又是一天至尾。
他微微抵在她的发上,喃喃道:“寄天地于蜉蝣……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汝华淡笑,应和他细语。
她曾经脱口而出的诗词,他都铭记于心,每每念及,总觉仍在昨日少年时。
如今倒是可惜,他以二十有余……她却重归少年……
“汝华,实话说,你如今可过了及笄?”他抚摸她的下颌,淡淡一笑,有些爱不释手。
汝华千娇百媚瞧他,戏谑而笑:“刚过及笄半年,算一算……你也算占了便宜……”
栾子襄凝望她许久,兀的贴在她耳边。
“陛下落榻吗?”
他目光掠过她耳边明月珰,随手替她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汝华眸光微动,“你今夜不会府吗?”
栾子襄缓缓勾唇,“回府也好,你同我一起。”
汝华抬眼看了看他,轻咳了一下,“我今夜回寝宫睡。”
栾子襄淡然自若颔首,“我抱你回去?”
汝华:“别……外边风大,再这么招摇过市下去,我怕明天坊间的话本子,都要传疯了!”
栾子襄微微一笑,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摄政王的娇妻女帝。”
“不!是女帝陛下的俏郎君……”汝华推了他一把,面不改色的睨了他一眼。
她下榻,拽住他的手,浅浅一笑:“朕的龙撵,借王爷一用。”
栾子襄颔首:“求之不得。”
任她握住手,向外走。
汝华无声叹息散落风中,苦笑摇头。
所以说,哪一个都打发不了……
……
寝宫中,楚岚独自下了七八盘棋,神色越发沉冷,昳丽容貌覆霜,一枚玉子在指下碎成齑粉。
“来人。”他寡淡的喊了一声。
宫人鱼贯入内,敛眸屈膝:“公子。”
楚岚烨然拢了锦袍,不屑于多一个眼神,“陛下还没回来?”
宫人不敢抬头,“是,至今未归。”
楚岚拧眉,“走了几时了?”
宫人双唇发白:“两个时辰又一刻钟。”
冷笑一声,楚岚抿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派人去政事堂,禀告陛下,她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直接去抢人了。”
宫人犹豫,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敢传禀?
楚岚淡淡一眼,不夹温度的扫了过去,“话不带到,你们也别想活。”
宫人大惊失色,咬牙应了下来,心慌意乱的退下。
刚一出殿门,就看到宫门外有车撵声传来。
“陛下万岁千秋!”宫人齐齐跪地。
车撵上走下来两人,众人具是一愣,继而目光闪烁着,再拜:“摄政王万安。”
陛下今夜要……享齐人之福?
宫人心底有数,立时将头埋得更低。
汝华微微颔首,与栾子襄并肩走向寝宫。
孟之眼神慌乱,不时往殿内瞟。
楚岚听到殿门在山呼声,已经知道了人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淡淡的挑开珠帘,眸光微眯。
栾子襄淡淡扫了他一眼,“久等了。”
楚岚眼神不善,目光缓缓定在了汝华的身上,“你准备气死谁?”
汝华微微拧眉,“我只说要回来,没说一人回来。”
楚岚指节握的一声脆响,冷冷看了栾子襄,“摄政王不用忙三宫六院、充盈后宫吗?竟然还有功夫来喝杯茶,想必是前朝政事太清闲了。”
栾子襄殷唇淡漠,眼底一抹冷冶,“茶免了,今夜我留宿在此。”
楚岚眼神深成了奈何桥下的黄泉水,眸光微紧,“栾子襄!你别欺人太甚。”
栾子襄冷嘲抬眼,“欺你又如何?你有本事,只管夺了我这条命,夺不走,就废话少说的受着。”
楚岚琥珀色眸子,凝了狠戾之色,要不是为了她,他早就杀了他了!
仗势欺人,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怒极而笑,反而淡然了起来。
伸手抓住她的手,楚岚缓缓眯眼,“既然你不介意他在旁观摩,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人看着。”
汝华偏头,“你闭嘴。”
楚岚不看她,只看向栾子襄,“她与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你看得可生气,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你防的了一次,防不了百次,要是受不了,你可以放手栾子襄!”
“她有我来爱,不会比你差。”
栾子襄仍旧面冷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侧首看向她,笑意清冷,“去帮我倒杯水汝华。”
汝华颔首,走开两步拿起茶壶。
霍然一拳,毫无预兆的砸下。
楚岚抬手迅捷挡了一下,却仍被震伤了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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