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后山祠堂。
顾良辰下车来，一身凝重的衣衫还来不及整理，九万就凑过来，低声说话。
“先生，让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顾良辰看了九万一眼，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关心和担忧。他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九万的肩膀，像是老朋友之间的慰藉。
“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
顾良辰的眼神打断九万没有说出口的话。
“不要告诉长亭。”
最后叮嘱了一句，顾良辰就抬脚走进顾家祠堂里。
顾家祠堂是复古型的建筑，青砖绿瓦，漆红柱子玄色房门。他推开沉重的双开门，里面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太清情况。
但是没有迟疑，抬脚就走进去，紧随其后，房门又被重重的关上。
看似宁静的祠堂里却站满了人，顾良辰只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心里有数。
他越过人群，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向祠堂的上台，摆满了灵位的桌子前面。
双腿弯曲，他跪了下来。
顾奶奶在一旁拄着拐杖，苍白的容颜似乎又憔悴了一些。
孟子旻在旁边扶着。
顾家的规矩虽然是祖宗辈传下来的，但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分男女尊卑，只要是顾家正宗血统，就能进祠堂上香扣头。
而今天，只有顾良辰一个人跪着。
他望着自己面前那些摆放了许久的牌位，上面有只见过名字的祖先，有过世许久的父母，更有刚刚摆上去没几天的爷爷。
相比于其他人，爷爷的牌位很新，泛着光泽。
“良辰，今天当着你爷爷的面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顾奶奶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忍不住让人联想起粗糙的砂纸，“你当真，要维护那个女人？”
顾良辰没有回话，挺直的脊梁已经在回答。
顾奶奶明白自己孙子骨子里的倔强，她连说几个“好”字，手掌重新握住拐杖，脚步站不住。
“你真是我的好孙子！好孙子啊！”
连着跺了跺拐杖，沉闷的响声在祠堂上空来来回回的绕梁。
“老头子，瞧瞧啊！这就是我们的好孙子，宠了一辈子的好孙子啊！”顾奶奶望着牌位低声嘶吼着，“你平白无故被丢了性命，他不说为你报仇也就算了，竟然还在维护那个女人！老头子，你尸骨未寒，却又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她的泪水沿着苍老的脸颊滚落下来，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紧紧抓着拐杖的头部，身子摇摇欲坠，得亏有孟子旻在一旁扶着，才勉强能立住。
“奶奶......”顾良辰看着顾奶奶的样子心疼，忍不住唤了一句。
顾奶奶却熟视无睹，强迫自己站直了身子，刻意把目光从顾良辰身上转移到其他人脸上。
“各位宗亲，前因后果你们也都知道了，直到现在，顾良辰还在维护那个女人，对老头子的死没有半点交代......那好，既然他要维护，那就让他维护！”
说着，顾奶奶的手臂在空气中剧烈的挥舞了一下，喊道：“来人，请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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