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南浔那声咒语,她的左手腕出现一只镣铐,半透明漂浮在半空中。一边系在她手上,链子长长延伸没有尽头。
“它的尽头,是冥司。”赵南浔满满带着不甘心和无可奈何。
赵文玺低头嘴唇微动念动咒语,他的一只脚踝也被同样的镣铐紧紧困住。二者锁链的尽头都指向了一处,所以一入冥司,永世不得出。
看到这幅画面李轻妤被刺激到了,不可置信“你们不是离开了冥司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果子拔着肩膀里的碎砖,听到她的疑问回答着“是孟七和你说的,羁绊可以被穷奇咬断?”
她跪在地上无助又脆弱“他说穷奇壮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做到,他让我去养……”
果子盯着她十分愤恨的说“噬魂兽会一点点蚕食你,如果没有大丫头骗走你的噬魂兽,你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李轻妤迷茫了,在冲动之下发现一切都不一样,相信的人是欺骗她的人。而面前这些被当作敌人的人,却都说为她好。
果子站直身没回答,注视着她心中念着。大丫头一直说要保护她,时至今日就算被她灭也应不会与她结怨。
他们的纠葛来自于几百年前的一个夜晚,飘荡着的大丫头就要消散。李轻妤捉鬼途径此地,注意到了蜷缩在树下的大丫头。她那时年幼,大丫头哄骗她将一半修为给了他。紧接着她因为丢了一半修为,差点在恶鬼之中被撕碎。
拿了人家的就要还人家,大丫头对她必定心中有愧。于是入驻鬼市,白粉遮面,日日夜夜积攒功德,想着哪日补偿她。
后来偶然发现她豢养噬魂兽,就只能以鬼市做生意为名号再欺骗她,也是为了救她。
赵文玺扶起赵南浔问道“伤的重吗?”她捂着胸口摇摇头“并无大碍,你怎么会来?”
“说来话长,回五十再同你细说。”赵文玺低头看着脚下蔓延而来的寒冰“九苦殿的来了。”
夏午异带着一队阴差靠近,临到面前停住脚步微微弯腰行礼“各位何必在此大动干戈,你们都是冥司重臣,一起动了手破坏了千百年的规矩,势必惊动冥主。”他转而对着李轻妤说道“冥司下达文件,鬼市由我们来接管。你回去写检讨,三千字。”
李轻妤并不是因为什么冥司才准备回去,而是她要去和孟七问个明白,他害了她意欲何为?一向如此,不去猜测。
夏午异抬手让阴差封了鬼市道“这段时间不太平,鬼市就由我代管。”他望向赵南浔“其他机构不得干预。”说罢准备离开,可赵南浔唤住他“你来的这般及时,是他让你来的吗?”
夏午异停住脚步反问“不知你指的是哪个。”
赵文玺和果子对视一眼,赵南浔没有瞒着众人,冉闵是冥司之人,就连五十也只是冥主支持下才存在的。此番一问,那个“他”指的不是冉闵就是慕容。
夏午异和赵南浔对视着谁都没有言语,直到他目光落在她嘴角的血迹“他说,只是念旧,不再多扰你。”
他们都听不懂夏午异说的何意,就连夏午异也只是转述那人喃喃的一句自言自语,可她心里却知道他的含义。
携着果子和赵文玺回了五十,三人合力将五十加固牢牢,任何未经允许的人都无法进入。赵南浔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巨大的书架出神,她从最高处向下一眼一眼目光扫过每一卷竹简、每一册书籍。
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时间在五十里从来没有流逝,一直在凝固。
果子敲门走了进来,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只嗯了一声没回过身去瞧他,依旧对着书架不知思索着什么。
果子自顾自的拿着她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沏上一杯茶水,待到赵南浔转过身来他已经为她倒好了一杯飘着热气的茶,安安静静放置在木桌之上。
她与他面对面而坐,果子泛着淡淡微笑,对于赵南浔的改变不作言语。仅仅不在她身边两年,好像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想说什么。”她抬眸问他。
果子端着茶杯开口“好多事情你都知道,只差我将所有事串联起来了。”他吸吸鼻子“我是一直不肯投胎抢了别人身体的恶鬼,一直东躲西藏活着。五十人你给我的一处庇荫之所,我从没想过背叛。可在冉闵见到我那一刻一眼识破,他让我成为在五十存在的只服从他的人,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赵南浔不解,她有什么值得监视?
“这千百年来,我一直按时汇报,以求自保。可近百年来,冉闵越来越反常。我慢慢察觉到,他怕的事情是我们毁了五十。”
“我们……毁了五十……”
果子嗯嗯点头“五十做的生意,大多数是意外而死或者有怨气的鬼魂,我们每完成一笔生意,都会拿了他们剩下的寿命。而他们,就被禁锢在后院的石雕之中,在时光中消失殆尽。那些石雕不是像冉闵一般美其名曰的他们存在过的印证,而是每一个鬼魂的炼狱。他怕,我们知道会放弃现在偷来的别人的命,而毁了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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