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进行的挺平静的，现场没有来多少人，沈凌青只请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生意伙伴。
大家都低着头，肃穆的站成一排，那些平时充满着精明的眸子里，现在只有悲伤。
沈暮意认出不少人，都是奶奶曾经提拔过的，崔书兰是个眼光很不错的女人，不管是在投资方面还是在其她方面，总是能找到最好的方式。
而那些企业可能不景气，可能才出现，却得到了沈家的帮忙，现在甚至一跃成为沈家的顶头。
而那些人并不忘本，还来参加葬礼，沈暮意本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身边的沈锦程一直垂着头，像是不敢看崔书兰的墓碑，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
沈暮意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她，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她也很难过，或许是真的很难过，或许仅仅只是觉得可惜，但是这是她最后能难过的一次场面。
葬礼过后就是分遗产，沈家的旁支嫡系都会聚在一起，而她并没有再一次加入沈家的户籍，所以并没有权利分得任何东西。
这么仓促，崔书兰肯定是没有时间立遗嘱的。
＊
葬礼结束的那么顺其自然。
买的那块墓地，风很大，不同于沈暮意开车来的时候吹的暖风，而是带着一丝微凉，吹的人有些瑟瑟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本身的阴，还是因为丧失亲人的痛苦，沈暮意只是觉得哪里都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结束的时候，风突然就停了，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来送崔书兰的最后一程。
临走的时候，沈暮意和沈锦程并排走着，沈锦程一直沉默不语，什么话都不说，沈暮意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了想还是问，“奶奶死的时候，你在吗。”
沈锦程无声地点了点头。
“但是突然心跳骤停或者是其她死法？”沈暮意说完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整理一下自己的措词，这样显得太过于客观，太过于冷漠无情了。
沈锦程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小声说着声音太哑，“心脏骤停。”
沈暮意在心里默默记下，不管怎么样，能获得一点点线索都是线索。
而现在如果把“崔书兰可能是被谋杀的”这一猜想告诉沈锦程，恐怕并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毕竟现在沈锦程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沈暮意不想以任何形式再刺激她一次。
“回去早点休息，闭着眼睛睡一觉就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沈暮意走到墓园门口，决定跟沈锦程分别，声音听起来软软乎乎的，和着点有些暖和的风，听在沈锦程的耳朵里像是一种特别的安慰。
沈锦程沉默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她带了助理助理，一脸恭敬地站在车旁边，弯着腰等他。
他像是根本看不见一样，跨进车子里眼睛看都不看这边一眼，麻木着低着头。
沈暮意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果然对自己的哥哥打击很大。
之前自己的哥哥开朗不正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一种搞笑的气息，沈暮意就会产生一种她的哥哥永远不会难过的错觉。
可是现在看到沈锦程这样，那个活泼开朗的哥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不想看到沈锦程这样。
可是她却没办法。
＊
一个人往前又走了几步，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驾驶舱，就发现里面坐着许畅。
许畅看到她的表情有些歉意，“小姐坐到后座去吧，少爷在后面。”
沈暮意愣了愣，沉默的关上了驾驶舱的门，打开了后座。
纪修昀就坐在后座，手上并没有她预料的拿了一个iPad，一份文件，一个笔记本电脑，而是什么都没有拿。
沈暮意很难看到纪修昀这样空手着来看她。
“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吗？现在不去开会。”沈暮意看了她一眼，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
“延迟了。”纪修昀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但是似乎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带着点试探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你还好吧。
”
“我挺好的，”沈暮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就是很为奶奶觉得不值得。”
“你还是爱她的吧。”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对奶奶的爱出于什么，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我对奶奶算不算爱，可能仅仅只是单纯的怜悯，又可能只是对那段虚假的爱的报答。
可是无论哪种理由，哪种情况，她都为崔书兰感到难过。
“没关系。”纪修昀突然把她搂在怀里，大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像是一种特殊的安慰。
这种方法果然奏效，沈暮意因为这温暖的怀抱，突然感觉不是那么悲伤。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今天是她奶奶离开人间的日子，也是真正去迎接新生活的日子。
有人说葬礼就应该哭得撕心裂肺，就应该祈求着逝去的人立马回来。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在难过的同时也必须要强迫着自己去接受。
在真正难过的情况下，有的时候真的是说不出来一句话的，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一盒被挖出来的60年代碟片，不管多么欢快的音乐放出来还是会觉得很凄凉。
沈暮意头埋在纪修昀的胳膊里，用力点了点的头。
她不应该沉溺于这样的悲伤里，她应该鼓起勇气去寻找真相。
崔书兰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甚至根本就没有预告。
如果人是正常死亡，正常的器官衰竭，崔书兰甚至还没有70岁。
如果一个没有到70岁的老年人，突然睡了一觉睡到死，不管是谁都不会接受的。
而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沈暮意想知道，却不知道，像是蒙了一层沙子。
在沈家这层层诡异的事情上面，她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根本就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即使她的智商多么高，即使它是什么侦探社的探员，她也不可能做到在这些事情面前完全不带自己私人感情的，平静的去调查。
而且她根本就无法进行调查。
她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就像当年自己母亲的死，即使自己猜出来的真凶是谁，可却没有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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