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就记得把你爹的风范拿出一半来,这样也算是能将咱们四人的队伍齐整些。”
石轨不想多看顾颂一眼,款步出了泓芳居。门口燕儿还斗胆说:“舅老爷得空常来呀!”
看着门外院子门上方,石轨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二楼走廊里。
白泓放下门帘,走到顾颂身边扶住他的腰:“别理会我阿舅,他是鲜少在一件事儿上那么认真的。奏乐唱曲他把那事儿看的比女人还重要,玩命似的呢!”
他安慰师弟,他师弟反而还没事儿人似的低声笑:“我怕他知道昨夜咱们那般亲热。”
昨夜他们换上寝衣从左侧室外间出来,顾颂特地开了右侧室的门,看着铃儿睡的很熟他才安心被他师兄拉到紫檀木屏风后面那张大床上。
“昨夜,多亏了你,我才和那丫头消解了气恨。”白泓一想到昨天在朱桓台受到白容的讥笑。
“世事难料,别和那样人一般见识。”顾颂起身,掀开门帘,顺着正屋台阶看下去,发现铃儿在西屋燕儿那里坐着的,暂时放心了。
“今天,你的铃儿闲了?天冷了,家里活少了。我爹在上元节之后也就没有订货单子可以接了,跟着守住店面那些器物就好了。”
白泓注意到顾颂总是操心着小琴童铃儿,不觉间,他也跟着爱屋及乌理会起那小奴婢。
顾颂的预感是小铃儿好好的,可是顾颂却是右边眼皮一直跳,记得深秋的那日,顾弘明一身仙气出现在广武城外的兵营里。
他被感动到眼泪汪汪的,但在他跟随爹爹返回凉州城的路途中,他的右边眼皮就是跳的很厉害。
这会儿,他不放心地站在正屋外的台阶上,喊着铃儿回来,好好一个十一岁孩子跟着十九岁的大婢女做啥?
早上朝食,顾颂和白泓吃的馓子牛肉粉丝酸菜汤。今日不去膳食间那是因为昨日在朱桓台的不愉快,很讨厌万一遇上了白容姐妹。
“颂师弟,我待会儿去咏雨阁,把咱们这诗词和乐谱都给我阿舅看看去,你就在屋里等我啊。”
顾颂不知道,为何石轨刚才一来泓芳居就对他变得苛刻起来,昨日还给他的琴童铃儿送了石嫣然的旧鞋呢。一冷一热的,也不知道心里对他的成见是哪个方面呢。
他心里琢磨着石家父子,嘴上答应着着师兄:“嗯。你去吧,我整理我带回来的琴谱,我也想我们是不是要添加一些明艳的诗词。”这些日子在学馆看的乐籍,多数大渊乐调都是倾向于哀乐。
“呵!你说这点我也是想过的,但就是乐署那帮老吏不愿意采纳我这想法。”白泓转身回来,这才想起来就寝的襦衣裤还没有换。
他走进去屏风后面的内室换衣裳,顾颂坐到他的瑟前面,昨天师兄为他上了新的弦,这二十五个雁柱轻轻滑动起来容易了很多。
顾颂想着既然今日不用去学馆,那他想得空带着铃儿到外面走走,铃儿来了白家还没有出去过。
昨天后半夜,他一回到自个的床上就梦到了顾弘明,生前顾弘明就嘱咐他别把铃儿当奴婢,他到顾家的时候就是牙行里买二送一的人口。
昨夜梦里,顾弘明还有问:“铃儿她好吗?”
顾颂心想,好不好都是一个学徒带着琴童到人家家里面,他这个做主子的都得见风使帆看人说人话,她一个十一周岁的小奴婢能去的地方只有干活的地方,能有床睡就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顾颂才刚想到这会儿,小铃儿就掀开门帘进来了。
“公子,这个荷包是燕儿姐姐说他让我转送给您的。”小铃儿说着就递上一个七彩织锦燕纹芙蓉花的荷包。
对于铃儿,顾颂是既不能当他是奴才,也不能对待她太好了。
“你赶快送回去啊!”他此时此刻寄居别人宅子里,哪来的资格去接受女子相赠,况且他从来都还没有想过这事儿。
小铃儿大眼睛笑的很神秘,顾颂坐着,他凑近他家主子耳朵:“公子,燕儿姐姐让我对你说,她从咱们第一天到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去,送回去!”顾颂不敢大声说,怕惊动了内居室的白泓。他那性子,燕儿平日里很害怕的。
这小铃儿竟然摇头:“不,铃儿答应了燕儿姐姐,会看着公子收好。”
婢女要挟主子啊?眼看着师兄换好衣裳就要出来了,顾颂只好先将那荷包掖到了腰带里。
“你们都这对小主仆,一早上拉扯着什么事儿呀?”
顾颂感到很无奈地摊手:“是他的事儿。”他望着铃儿对白泓说。
但是顾颂没有料到,铃儿竟然笑着说:“公子您就别装了,是燕儿姐姐送了荷包给你。”
顾颂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他这脸平常看着白,这时候一发怒就是紫红色了。
“什么?大胆的奴婢敢做出来这等事情来。”白泓眼睛一旦瞪大时就和阎王没有两样,他不能对铃儿怎么样,那还是个孩子也不是他的人。
大渊国奉行大汉制度,主仆有别,这不能有逾越的。他很想知道,是谁给了他身边的奴婢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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