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咏雨阁院门,乞伏伽罗一手搁上内侍手腕,凝望里徐徐将思念散去。
看着公主这么痴迷哥舒夜,冷月淑也不是不知道,作为公主她从十八岁那年就看上这柔美冷漠的男人,这些年总也没有搭理她这茬,主要是她还未等到好时机。不久前过来白家凑热闹假装是路过的,这次就说是因为上元节的竞乐,必定也是皇上允许了这位公主掺和到她这位评鉴者其中来,这还真是个麻烦的人呢。
中庭大中门开,公主乞伏伽罗与冷月淑一同离去,她身份特殊,这时候一同离去也比较少招惹些非议。
酉时三刻,石轨让白家姐妹石嫣然先去膳食间了,刚才家里两位贵人在此,让他们吃也不便于吃。
咏雨阁长亭内,石轨留下顾颂白泓。
两人看着石轨,等待接受教导。对方还没有说,白泓先开口:“阿舅,今日排演您还有什么吩咐的?”石轨是尽善尽美的做派,他亲手作曲填词到了今日,眼看着都得到王室舞乐评鉴者冷月淑的肯定了。白泓又问:“您就说吧,是我,还是颂师弟的纰漏?”
顾颂大眼睛低垂虚心等待石轨的训导,石轨忽然看着他的长腿又转身看他背后:“由你替代你阿夜叔。你能行不?”
顾颂是心里期待的,哥舒夜的那些舞蹈节奏技巧都是他会的。
“这当然能啊。”顾颂知道石轨的性子,看似简单矫情的人在这时候应声不能犹豫。
白泓有些惊讶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但他阿舅接着说:“你们家弘月楼可是凉国最负盛名的舞乐担当,这个替换就非你莫属了。”他早就看出来顾家小子的舞蹈技巧,看平日里行走步伐不紧不慢就知道了。
“关于诗经中的几段歌舞,我们弘月楼是有排演过。我最不熟悉的是《蒹蕸》,石爷真的认为我合适吗?”虚心还应该虚心,顾颂还是不想答应的这么痛快,毕竟那需要被他替换的人物就在五尺外的地方冷眼旁观。
哥舒夜是顾颂来到白家之后,看见的唯一不好相与的人,另外一点就是,他总觉得这阴柔的男人应该也会他爹顾弘明的线形乐谱识别。
石轨这时候在大铜灯盏光线下重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了顾弘明的狂妄也缺少些他笃定,但这都不重要,有他掌握局面他会教导。
他多余一字都没有说,就两个字肯定顾颂:“适合。”
顾颂问石轨:“这还是不好吧,不知道阿夜叔什么想法,我仅仅是替代。万一我的身躯不如阿夜叔的灵活入神,那观赏者不知道会怎么看。”
白泓听前一句还想赞扬他的机智,怎么到了后面就废话这么多。他拉住顾颂:“这倒是未必如此,舞蹈者本身就各有风采,你是你,你舞蹈就是你的舞。”
他是太乐署为官两年的人,又在长安游离一年多,有见识的人说话最让人信服。哥舒夜点头,他心里复杂阴郁到疯狂极度,眼底血丝涌出来。
石轨觉察到暂时未作理会,他依然对顾颂延续信心地问:“就是灵活地替换,也不一定完全由你换作他舞蹈。”
说实在的,乞伏伽罗哥舒夜这一对姻缘,在石轨眼里不十分看好,哥舒夜什么心性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白泓作为白家唯一的小辈男子,这场大乐的意义他比谁都明白。父辈们的劳心劳力在他狂妄张扬的脾性中,不觉就丢了乐署职位,阿爹在琴坊被那些老主顾家的狗奴才欺辱,颂师弟背部受伤。这些遭遇,从今往后都要从这场大乐中寻觅回来。
“阿舅,器物的协奏这块儿,所有人我今夜会再与他们和一次节拍。接下来的功夫你就交给我行吗?我能把这场大乐指挥好。”
“看来泓儿你在太乐署没有虚度光阴。”石轨满意地拢了拢他的衣襟,眉目对上哥舒夜,他开始有些担心了。
“阿舅,别提那个腐朽沉闷的太乐署了,你外甥不稀罕!”
亥时,还是咏雨阁内院亭子内。
白季旺石令婉说是还想听儿子的歌,还有顾颂的舞蹈。明日,白泓的爹还是要到欣荣琴坊赶工制件,特别说他这会儿看了就当是把明日的也看了,他不喜人多的地方。
既然,颂儿要顶替哥舒夜舞蹈,那他就去奏瑟,正好也摸一摸师弟顾弘明的这古瑟。
“颂儿,你的瑟,师父随一次,好吗?”白季旺看着儿子腿边放了二指厚的琴谱,那他看着琴谱跟一下也好。
“好啊!师父当然能啊。”顾颂今日排演间隙生怕出错,聚精会神连续三个时辰了,就怕招来白容哥舒夜的责骂。他就穿师母做的这件翠绿外袍翠绿上袄,望着底下师母一拱手:“师母,颂儿这就献丑了!”
顾颂的瑟,白季旺接过来那本圈圈点点的琴谱。白泓看了一眼他爹就在颂师弟的位子上,起乐之前,他凝望师弟:“依照你的节拍跳,只要你跟得上。”
顾颂对他点点头,他不怕别的,就怕跳的跟哥舒夜很像。
这几日连续看着哥舒夜舞蹈,到了今日他早就记住了他的节拍,《凤求凰》开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有一佳人呀~见之,不忘~)从这里开始,他记得节奏转快,到了六句之后渐渐回缓到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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