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史讲起来难免有些压抑,充满抗争和血泪。寒冷、饥饿还有神出鬼没的雪狼,死亡的阴影从始至终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过去如此,现在也是,而将来,大概也会这样。
想到这里,何忆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周遭的景致,一时间竟然有些畏惧外面的冰雪。故伤势虽然好了大半,她却有些精神萎靡。
但终究是要走的,即使外面风刃如刀,寒霜似剑,但外面,有他的家。
临走前,女子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要……”何忆皱眉欲言又止,定定地看着她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方向,还是因为特定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过去的事情重重复复纠缠在一起,没有方向,可现在终于有一点点的希望。
这又有什么关系?
看女子不凡的模样,便不会是普通人,她说的愿望,应该可以实现吧。
他忽然微笑,如暖阳:“我想要燎原之火,消融这极寒原的冰雪,我希望即使在极寒原,也可以看见春临大地的模样。”
极寒原渐渐温暖,而她最终成了别人口中的传奇,可她知道,并不是那样
“喂,人,我是狗。”那时候,她还不断摇小尾巴。
“你不是狗,你是神兽。”女孩往前凑进了一点。
“我看你才像神兽!”
女孩笑了笑,眯着眼看着它说道:“我是神兽啊。”
“别骗我了,你明明是个人?”
“人,我像人吗?”
他看了一遍:“像人也不像人,你看你眼睛是红色的。还被关在笼子里。”他咬了咬金灿灿的笼子,入口冰凉。
女孩听到一楞,看了看偌大的牢笼,红琉璃一样的眼满是落寂。
“你说的对,哪有什么神兽像我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呢。”女孩答道。
他伸了伸舌头:“对啊,所以你就是个人被人关在这了。”
“我是被关在这,你怎么会在这?”
“我?”v他摇晃着小脑袋,发现自己从出生就在这个荒凉偏僻的地方。
“所以你还是神兽,你住在神山上那盛产凡人最爱的黄金和铁,种满了蔷薇和奇树。”女孩温温的说着。
“什么蔷薇黄金的,我在这挺好。”
女孩看他好玩,忍不住笑了。他被看恼了,小腿一迈就要走,女孩看它要走,便不笑了,继续呆呆的坐在那看着它。
他只好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迟疑了一下,告诉它,她叫梦儿。
梦儿和他一样,在这很久了,梦儿没见过他,他却见过梦儿。
直到有一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火烧着了宫殿,他也被大火吓傻了,像个木头似的立了好久,才猛然想起宫殿里还有梦儿。
他跑回去着急的用牙咬着笼子,细嫩的牙齿旁都是血丝,可梦儿一点也不想逃:“小傻子,你走吧,别管我了。”
他不说话了就拼命咬着,它的牙齿有些松动,嘴里也都是血沫,血混着唾液顺着下巴淌,梦儿看着它,眼里闪着泪光。
“傻子,我在等他来找我,我离开这儿,他就找不到我了。”
远处的琉璃瓦哗啦啦的往下掉,碎在地上,印着烟气,椒墙也没了往日的颜色,火舌已经舔进了大殿,他害怕的缩紧了身子,它满嘴的血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梦儿看着v他很难过,想碰它又不敢了,梦儿正纠结时忽然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声音,梦儿抬手攥着栏杆,痴痴的望着外边。他竖起耳朵也听了一会儿,声音由有到无,也只是短短一刻。梦儿苦笑,眼里凝着的光顺着苍白的脸颊一串一串的落。
他不知道梦儿在哭什么,房顶被烧开了一个大窟窿,深冬的第一场雪飘落在梦儿和他的身上,他静静的看着雪,眼里盛满了冬天的颜色。
金色的笼子已被烧的不成样子,里边的梦儿和外边的他却什么事都没有,也许就像梦儿说的,他们是那种神兽,他们住在神山上,等蔷薇花开了梦儿等的那个人就会来寻她。
突然出现的墨发黑珠的少女一愣,朝他微颌,拖着左腿小瘸小拐地慢慢前进,向不远处简朴的庭院走去。
他盯着她骨瘦如柴的背影,眼中是尚未褪去的滔天恨意。
那夜月色清朗,不知怎么落了场大雨。一遍遍清脆的叩门声,却无人应答,兴许是守夜的人寻懒睡着了。
他听得莫名心烦,披衣起身去开门。一个少女衣衫褴褛,冻的瑟瑟发抖,青筋暴露的手一下一下无力地叩着铂金的门环。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她便昏然睡倒在他怀里。他草草将她安置,转眼忘却。
但不知哪日,她被归来的父亲撞见,一眼相中,父亲中了蛊般,抛却情深眷浓的妻子,冷落平日里最疼爱的儿子,恨不得将天上月亮星星都给她摘来。
母亲平生未受过这般闷气,日渐消瘦,不久一病不起。
不日,便开始传闻她施巫蛊之术祸害夫人,闹得沸沸扬扬。父亲听闻竟摆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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