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思倾国,一撇厌芳华,再瞧无桃花,双璎垂暮柳,不似烟云台。
——引子
初见似是二月末底,杏子正艳的时候,说是艳罢了,其实只是徒留一抹雪气。赏杏花确为人间乐事,也不必独行失了情趣。仍是熟悉红衣猎猎,入园。
白衣踏踏迎雪霜降,锦洁素飘绫瑶缠身,深葬花雨芳菲极品,怕是万千杏儿娘子不及罢。那女子生的不倾城倾国,然,平白让人感到日出东方,更乃骄阳。巧笑嫣然动情,自顾自花中零散而过。未料荒唐余情悦其淑美,心怡。
勾唇添勾笑,风火踏莲跟上前去。曾想那女子往城北去,必是前往胭脂铺,谪仙又如何?终是女儿家,心喜那些俗粉胭若。
半脚先行入了那胭脂铺,欲擒故纵这一妙计师父教的好啊。转身回眸望那女子,竟不见其容影,皱眉偶然左瞟,才见白衣卿相。
“酒铺?嘶……喜酒?”愈发感觉投心,垂眸轻笑喃喃道“染红尘千仗,遇一知己,足矣。”潇洒走进酒馆,向小二招手示意,仍是一副殷勤的样子。点头哈腰“这位姑娘您喝什么?”
“秋自露。”
“姑娘,最后一壶已被那位姑娘所点去。”
闻声看去果然。不怕生随意坐在女子旁侧温声道“小姑娘介不介意吾与尔共饮一壶烈酒啊?”有意无意凑近耳畔低语“吾悦。”
聊的甚是投机,多见几面也就熟络了。才了芳名“灵沁。”惊:人如其名。
戏
“京城里人人都言,这戏子无情。”
一女子垂眸,玉手纤纤抚上贵妃椅。红纱遮身,步摇束发,艳了芳华,惊了桃花。“回首将腰身巧柔轻靠在扶手,朱唇微启“公子……”慢慢贴近那男子耳畔,轻轻吹气“您以后啊,不用来了…”转身掀帘离去,喜笑。
“我就是个唱戏的。”
这是我以前常说的一句话,现在倒是宽心了许多。嗯,我就是个唱戏的。
“我就是个唱戏的怎么了?”玩眸戏谑道“不还是被捧为了这京城的名角?那些大小姐有的绫罗绸缎,首饰珠宝,哪样我没有?”借手中团扇轻轻扇风“有空在这里谈论我,还不如把戏唱好,让自己好过些。”语罢转身,不顾旁人目光,翩翩离去。
自是卑贱,心知肚明,却也如以往般容不得别人半句。
吾自甘下贱,认命罢了。此生,做不得公子眼中的白月光,长安一片月,怕是看不成了。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三冬的夜仿佛知晓一切,很明智地早早就笼罩整个天下。承蒙天公大人不弃,让厚实的云彩把仅剩不多的月华尽数隔离人间。
蒙面上房,黑衣夜行,如此打扮行径,多半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使天生白发子,也无法驱散身上吞噬光亮的黑。
脚下轻点,眨眼间人已到数尺之外,快得转瞬即逝,悄无声息,这是一个优秀刺客应有的绝世轻功。飞奔于房屋之上,穿梭于市井之间,按照白天记下的地址地图,我在今夜的抹杀之路上渐行渐远。
远远能看见那巨大的牌匾和两扇朱漆大门,又是一个起落靠近一些,蹲于对面房上,也再看见了些许。门上铜钉与狮形门环经过岁月的历练,纹间已见原本颜色,那斑驳的样子,像是受门内人气的刀削。我未来得及再打量确认,注意便被纵身一跃而上、稳稳落于对面的那个人吸引。同为黑衣,却未蒙面,双腿跨立,单手扶剑,薄唇紧抿,眼露寒芒。如此年轻英武的身姿,仿佛召来了月光。
翩翩少年郎,明明月华堂。
心中暗赞其器宇不凡,少年英雄,又叹时局动荡,无奈朝不保夕。又嫌思虑杂念太多,我不禁嗤笑出声以示嘲讽,随后也是手按刀柄,就等他一剑斩来——冲他看着年岁稍小于我,这先手,让就让了。
寒光一闪金铁相撞,碎玉之声乍起,短促而激烈。方才还相隔数尺的两人已然到了对方近前,却也同时单腿发力,约好似的一触即分——试探无疑了。
这就是暗卫么。
我在今夜第一次真正直起身子,刀尖斜指地面,眯眼瞧向那个抬手横剑做突刺状的少年,除初次见我左手持刃时眉头稍皱,一概波澜不惊的眼眸昭示其已在生死边缘挣扎多次。
我并非初次遭遇暗卫,却每每都感慨一句。
暗卫,实属仁义立姿之人,若他们是向主人奉献全部忠诚的狗,刺客便是得腥过后翻脸不认的猫。同样隐匿黑暗,作为某个或某些人的影子,被冠以卫之名的他们,显然要比我们这些什么一样的人受尊敬得多。
眨了眨冷涩的眼,我将他更看得清些——真是少年英雄。想到最后总有一人命丧于此,我不禁伤春悲秋起来。无论谁死,不过是哪些名薄上少了几个字而已。
得罪。
猛然下蹲,身子前倾,小腿骤然发力,整个人如羽箭离弦,瘦窄长刀也顺势抬起,森寒冷光让暗卫晃得稍眯了眼。
倘若再世为人,我还欠你的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