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凉了。”徐若水搓了搓手,不知道在墙上摸见了什么,眼前突然一片朦胧光亮。
只见车顶上镶嵌着零零碎碎的透明石块,每一颗都散发着淡白色的光亮,像月光一样朦胧柔和,映照出隔断后那些木箱的影子。
至于“零零碎碎”,只能用来形容他们的分布。
这个一般会让人联想到“小”和“碎”的词,此刻描述的却是经过切割的、形状做到最大保存的珍贵月长石。
徐若谷没有将眼神留连在那些稀有的月长石上,而是发觉了什么不对。他用手臂量了量车厢内座位的距离,对徐若水说:“这里也太宽了吧,和我们那架怎么不一样。”
“这里面还有包裹体,是月光石。”徐若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踮着脚凑近了去看那些珍稀的宝石,发觉有些炽热。
徐若谷在他耳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候他们突然感到马车轻轻的战栗,把侧面的车帘一掀,正好看见一个长发脑袋。
白衣女子左手握着短刀,在马车壁上凿刻着什么。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不止徐若水这么觉得。等到青羡离开马车的左侧,慢腾腾地挪到车厢屁股去的时候,徐若水估摸着已经有一炷香时间。
两人把脑袋利索地缩了回来,极没坐相地往软硬适中的座位上一落屁股,背靠到座位的那一刻感觉整个骨头架子都松了。
“不对,就是不对。”徐若谷把腿蹬出去,竟然刚好够到车帘。他扭头对徐若水道:“这里比咱们那个马车宽太多了。”
徐若水往后重重一躺,突然感觉重量往后一退,差点没吓出声来。
徐若谷连忙起身,蹲在地上,把手伸到座位下,他惊奇道:“这隔断可以动。”
徐若水刚回魂,不耐烦道:“我知道,试试最多能推到什么地方。”
光线太淡,徐若谷只能靠自己的手来摸索,他摸到地面上一条可以抓握的铁杆,用力往后一推。
啪咔一声响动,靠背像是抵住了什么,被推到最深的位置,徐若谷往上坐了坐,脚尖刚刚露出座位一点。
这他娘的,都能当床睡了。
徐若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齿轮在他手中转动:“这隔断是道机关。”
随着齿轮向上咬合,隔断缓缓下移,整个半面都重合到了下方。
朦胧光线下,排列整齐的木箱出现在视线中。
木箱最上方离车顶不到一拳的距离,徐若谷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大松一口气:“她没瞒着咱们什么,木箱一个没少。”
徐若水道:“但木箱的排列和我们不一样。”
“对,”徐若谷点点头,“这辆车是她自己摆放的,和我们摆的不一样。观察一下就知道,我们那辆马车里的木箱都是同一个朝向,上方还有空隙,却又不够再摆下一层,因此前后距离很长,左右虽然有空隙,却又不够再摆下什么。”
“但她摆放的木箱并非都是一个朝向,而是像拼图一样相互咬合,最终拼成能够最大利用空间、也最节省空间的排列。”
徐若水若有所思:“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
“不像是,”徐若谷否认了他未出口的猜想,“如果她是那边的人,路上有很多机会,以她的身手,早可以把我们两个杀了。毕竟我们是官府的人。”
徐若水:“但如果她另有所图……”
徐若谷感受到对方从车尾移动到了车厢的左侧,放低声音道:“那就看看她要图什么吧。”
“但如果这不是她“知道”,而是是她自己想到的,”他停顿了一下,“那你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聪明。”
“聪明是一回事,当下是另一回事。”徐若水把脑袋伸出车窗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青羡姑娘,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许仙仙不说话,继续用力在铁铸的马车壁上用力刻下划痕。
看她这样卖力的样子,徐若水怀疑起她其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
徐若水改口道:“青羡,好,青羡,我现在叫你的名字,那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许仙仙头也不抬:“我在刻符。”
徐若水“哦”了一声,又忽然发觉不对,他摸着脑袋道:“刻?那刚才那架呢,你不是就在车头贴了一张符吗。难道你其实贴了四张,只是太快了所以我没看到?”
“这架是坐人的,”许仙仙有些心虚地轻咳两声,“稳点好。”
此刻她脑中全是谢宛当日带着她在空中一路飞驰的惊心动魄景象,刻完最后一笔后把车帘一掀,就看见两条死鱼般胡乱躺着的人。
许仙仙把脚往徐若水腿上轻轻一踹:“过去点。”
徐若水坐端正了些,往旁边挪了挪,又往徐若谷身上一踹:“过去点。”
徐若谷忙把身体坐直,两条腿也收了收。
许仙仙坐在最边上,和另外两人之间差不多隔了足够三个人坐下的距离。
三人一时无言。
刚刚她是不是踹了我?徐若水后知后觉地往冷血女魔头那里瞥了一眼,只见对方紧闭着眼,双手却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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