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一是没想到第二觉醒来能看见程昱的。
光线朦胧，是黄昏时分，她全身软趴趴，但精神越来越好。
醒来的时候，头往右一偏就看见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玩手机的程昱。
一半被阴影罩着，另外一面是阳光，把轮廓勾画地温柔。
连冷峻的表情也柔化了几分。
薛今一嗓子干得很，轻声喊了一句：“阿昱。”
程昱转过来，起身，一双漆黑的瞳看着她，当是应声了。
“你同他们说过什么？”
一醒来就听到他这样质问的语气。
生病的时候，仿佛就有了委屈的权利，薛今一说话也柔柔楚楚：“我没说过什么。”
程昱似乎在打量着她，想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薛今一看着旁边的保温杯，只好自己爬起来拿，手臂上的针头却不小心扯出来，一会就有一股血浸出来，薛今一看过去，冷汗直冒。
“阿昱，我…我晕血。”
说着胃里就犯恶心，头上直冒冷汗。
程昱看着不像假的，多少还是把薛今一看作朋友，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会叫护士过来。
等护士过来简单处理好后，又白了程昱一眼，说：“你女朋友要喝水，你动一下不行啊。”
洒在地上的水渍和保温杯，就说明了一切。
薛今一不好意思，程昱反而一脸正常。
她赶忙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看看两人，俊男美女，挺配的，估计女孩闹着脾气或者不好意思。
嘟囔着：“就是朋友也可以帮忙啊。”
等护士走后，薛今一就说：“我叫翠姨来吧，你回去，不用管我。”
程昱听见这话，自然乐意，但是一动不动杵在那，想着中年女人的麻烦，程和海知道后，最后跑来跑去的还不是他程昱。
他坐在另外一张床上，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昨晚也没休息好。
把两张床之间的帘子一拉，说：“有事叫我。”
意思就是不会离开了。
薛今一在帘子另外那一边，看着微微晃动的布帘，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面朝着那边，想事情，又睡不着。
“程昱，你以后会不会回江市啊。”
她斟酌着开口，又是轻松询问的语气，这样的话，程昱才会浑不在意地回答。
可是这次久久等不到答案，她听见了程昱有节奏的轻微鼾声。
瘪了瘪嘴，但是还是很满足地，看着那边。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但两个人就在一间屋子里。
古潇今天不用守晚自习，回到家里后，看到昨天程昱落在自己桌子上的专业课笔记。
她一个念汉语言文学的，自然看不懂程昱的专业。
字体苍劲，笔锋锐利排版又足够好看。
古潇的手抚过字体在纸上印出的痕迹。
看着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的对话框，古潇想了想，没想好问什么，但还是给程昱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到古潇快放弃的时候又被人接起来。
“喂…找阿昱吗？”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慵懒又好听，电流也传递着她的魅力。
这个时候快十点。
她也喊着他阿昱。
古潇紧张地回了一声：“嗯。”
那边的女人温柔又轻声，说：“他睡了，明天再打过来吧。”
古潇又嗯了一声，主动挂了电话。
那边的薛今一把手机放下。
这是她打翻保温杯，程昱过来的时候顺手放在她床头上的。
手机也没有密码锁，她从前就偷偷翻过，除了相册，几乎都可以看。
她看着这个备注——潇潇。
这是第二条通话记录，周一那天晚上程昱给她打过电话。
薛今一目光微沉，女人对女人的承诺，更不可靠。
她把今晚的通话记录删掉。
又重新把电话放在床头，那边的程昱睡得很沉，这个时候翻了个身，却还是没醒。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即使是一片漆黑。
古潇挂了电话后，还是把这个笔记妥善放好。
床头的粉红豹还坐在那，陪着她，因为古潇的妥善保管，几乎还如五年前。
夜沉如水，窗外雨声砸落，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把被子卷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逐渐朦胧睡去。
第二天她守早读下来，走廊上遇见许文生，看见她活似熊猫。
“昨晚没睡好？”他问，把从食堂带的包子给她。
今早古潇起的格外晚，踩着点到学校，给许文生发了帮带早饭的消息。
古潇昨天还颇有精神，今天就是一蹶不振：“嗯。”
“怎么，吵架了？”许文生关切问。
古潇啃着包子，不假思索回答：“没。”
程昱指不定都不知道，算什么吵架呢。
电话响起来，是程昱的，许文生一看备注，识趣走开：“接吧，我去给你接水，别噎着了。”
古潇接起来。
那边的程昱精神不错，声音温和。
“想我没？”
古潇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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