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若是颖都忽然被攻破,对于前线百万军民意味着什么,战事还怎么能打下去?
也因此,古往今来,双方交战时,对方的军需粮道往往是重点打击对象。
王植是西门码头的转运官,荆城有三个码头,他负责其中之一。
每日,都会有大量的粮草以及各种军需包括民夫和辅兵会从这里过渭河,然后再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镇南关前线。
“哎哟。”
王植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后腰,他年纪其实不大,今年也就三十来岁,原本,他也是一个老帅哥,但战事一起,原本他这个清闲的官职,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三个码头,两个码头的转运官因工作疏忽已经被前方的年大将军以大将军印免职了,他王植算是硕果仅存。
是真的不敢懈怠啊,不是出身贵族的他,能爬到这个位置那是真不容易,丢不起,是真丢不起。
“那边,那边,再清点一下,还有那边,也再理一下。
来人呐,让这批粮快点卸下去,把码头空出来,下一波船队大概就要来了!”
王植喊完后,看着那帮码头兵卒跑过去后,才弯下腰,再喘两口气。
其实,这座码头的事儿,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管,他是这个码头的转运官,但上头,其实还有两个上司,可那两位都是贵族子弟。
刚开战时,他们还能积极一下,早晚都在,战事一持久,他们就喊累了,每天黄昏时才会出来遛个弯儿。
对此,王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谁叫人家出生好呢不是?
再者,人浮于事,干的最多的地位最低拿得最少,也早就是官场上的习俗了。
“那儿那儿的,快点,把这批箭矢运过去,快点!”
王植又喊了起来,
“该死,这帮贱种居然停在那里不动看什么跳舞!来人,拿鞭子抽他们!”
一群码头兵卒拿着鞭子上去,驱赶那些停下来看游歌班载歌载舞表演的民夫。
至于那游歌班的人,这些码头兵卒们倒是没敢去招惹。
这个时代,戏子的地位是很低下的。
这一点,甭管是在燕还是在乾亦或者是晋楚都是一样。
但凡事一旦和祭祀沾上边,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乡间的游歌班的人,他们可以穷困潦倒食不果腹,但也没人敢真的拿他们当乞丐去欺辱,这是犯忌讳的事儿。
再者,
这个班的班主,人现在就在荆城内,据说被荆城城守大人引为知己。
那位私生子之所以将自己的游歌班带来,也是为了给前线将士鼓劲的,深层次的目的,则是为了邀名,以期得有朝一日,可以洗去私生子的身份,正式入仕。
歌舞再好看,但鞭子实在是太痛,民夫们遭不住了,很快就被驱赶去做工了。
王植冷哼了一声,
心里暗道:
唱唱跳跳有什么用,
还不如过来帮忙搬东西。
这时,远处河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的身影。
“大人,来船了,还是大船。”
“本官不瞎!”
王植下意识地向码头河边走了几步。
这大船,是水师的船么?
“清空码头,准备让来船登靠,快!”
王植下达了命令。
虽然来船造型有些陌生,但王植根本就没想到这居然会不是楚国的船,更不会想到这居然是燕国的船。
燕国有水师?
燕国的水师会出现在渭河?
怎么可能,根本没这个可能。
………
“主上,码头那边有动静了。”薛三提醒道,“要不要先靠岸让一部人马突进码头?”
郑伯爷摇摇头,道:
“一路上,楚人并未收到风声,我们来得也很突然,对面码头,也不像是有所提前准备的样子,继续前进吧。”
“可是………会不会太冒险了?”
“如果你是一个胡建人,你会想到自己某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蒙古国海军自你家门口登陆了么?”
“还能这般比喻?”
“差不多吧,传令下去,将屈氏的旗给挂好。”
“是,主上。”
“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可以先带你的那些人下船,做个接应。”
“属下遵命!”
………
“大人,是屈氏的船!”
“是了,是了。”王植点点头,道:“屈氏因为前年青鸾军主力葬送在了玉盘城下,所以这次原本并未派出兵马过来,现在,应该是新组建了一支青鸾军派来了。
快,把这里给清理开。”
原本繁忙拥挤的码头,很快被清理开了一大片开阔地。
因为,
你可以嘲笑屈氏青鸾军主力覆灭元气大伤,也可以嘲笑人被那燕国平野伯抢走公主戴了顶大绿帽子;
但你不得不承认的是,屈氏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依旧是大楚顶尖大贵族之一。
没人敢当面去顶撞它或者怠慢它,这,就是大贵族的底蕴和威慑力。
游歌班的人马上上前凑到了码头上,开始跳舞歌唱,韵律整齐,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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