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载着世间的人和烦恼又转动了三周。今天,已经到了和老朱约定的最后时间。这几日,沐晨头痛欲裂,他的脑子一刻也不敢停歇,反复地思考着当他说出答案的后果。他把一切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罗列在日记本上:
小鞋,失业,门市,甚至是妹妹……
他毫不怀疑,老朱不会让他好过的。沐晨本以为隐藏在背后的人突然站到自己面前,他会感到轻松些,谁知,此刻那个人出现了,他的内心更加彷徨,他们之前必定有一场鱼死网破的战争,而且不可否认,他即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跳动,在万般无奈之中,老朱还是如约打来电话:“你想好没有?”
“呃——”沐晨感到老朱举着长刀朝他砍来。
他害怕极了,浑身筛子般颤抖。
“爸——”电话那头传来八条急促的喊声。
老朱说了声“一会我再给你打!”
电话挂断后,沐晨靠在桌子上盯着屏幕等待着最后的宣判。他还不知道,电话那头早已手足无措,慌乱不堪。
这才过去三天,事件似乎来了一个大逆转,之前虽有担忧,但是经过自己亲自求证,他还是自信地排除掉了他最担心的情况。现在想一想,盲目的自信真是害人不浅。
八条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扒鸡瘫软在沙发上。老朱绕着硕大的客厅竞走般的转着圈。贾院长也在赶回家的路上,这里即将再次上演自我拯救的戏码。
十几分钟后,贾院长进了门。
“怎么回事?”
老朱瞟了一眼沙发上的儿子,“问他”。
“乐南怀孕了”八条的头几乎挨着脚面,他颤巍巍地嘟囔道。
“乐南,哪个乐南?”贾院长不解地问。
八条不说话,贾院长转过身恶狠狠地对老朱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朱不紧不慢地说,“说就说,不要扯上我!”
“还不是你带的好头儿!”贾院长虽然生气,但是这一点事情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怀孕就怀孕吧,事情总能解决的,顶多多出现钱……
“那女孩什么想法?”贾院长靠在儿子旁边问。
“非要结婚!”八条的头抬起又迅速垂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的是林溪,我和他只是身体上的朋友……”八条低声说道。
“你——”贾院长气愤地站起来,本来指着儿子的手指随着身体转动指向了老朱,“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老朱无奈地摇头叹息,“我们都不是好东西。”
“要是非得结婚怎么办?”贾院长问,“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不结婚,坚决不结婚!死也不结!”
听着儿子宣誓般的言语,贾院长犹豫了一会说,“那姑娘什么背景?”
“又不是结婚,问什么背景?”老朱反感地嘟囔道。
贾院长换了一身衣服,“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谁!”
“我洗洗脸”八条从沙发上挪下来。
“不要洗,就这样挺好,看着就让人心疼。”
三人一路无话。半个多小时,几个人到了约定的饭店。
“就是她——”八条小声提醒道。
“呵呵,一看就是个美人——”贾院长笑着快走几步,顺势挽着乐南的胳膊。
八条和老朱二人相视尴尬一笑。
“阿姨,我——”乐南也不避讳,将自己的想法和情况毫无保留且清晰表达出来。
“嗯,这些子筱都说了,只是——你们还小呢,不趁着年轻多潇洒几年,这么早要孩子,太影响夫妻感情了……”贾院长没有正面回复乐南的话,而是绕着弯给他洗脑。
“可是,我不想打掉!”乐南的话很坚决,毫无拖泥带水的成分。
贾院长看了看低着头的儿子,她有些生气地说,“子筱,你别担心,乐南不会为难你的!”
“这孩子也担心你的身体,你瞧瞧这表情,在家一直哭呢……”贾院长将儿子惨状经过修饰故意展示给乐南看。
老朱突然想笑,心想,“这个贾院长真是技高一筹啊,难怪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阿姨,我也想玩,只是已然这样,流产还不如生下来,反正也是疼一次……”乐南淡淡地说。
“可是,你瞧瞧我和叔叔,还没有退休,工作也比较忙,我们也照顾不了你,不如再等一两年,我也办个退休,也好照顾你们……”贾院长为难地说。
“可以提前退休啊”乐南说。
“市里不让,我还打听过呢”贾院长砸着嘴表示无可奈可。她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乐南,得意地想,“你跟我斗,还嫩点呢!”
“这样吧,阿姨,我找人,肯定可以办成内退,而且待遇也不会降低!”乐南沉思一会说道。
“市里才在干部编制会议上说过禁止……”
“没事,我能办成!”乐南抿了一口水轻松地说。
听到此,老朱不免疑惑,她不是只认识一个区长啊,看来他的背后还有更大能量。想到此,老朱手心的汗冒了出来。
“我叔叔是省重要部门常委。”
这一句话一出口,老朱呷在口中的茶水吸进气管,呛得一阵咳嗽。
八条也顾不上咳嗽的老朱心情复杂地看着乐南。贾院长戴着韩国定制款美瞳的双眸上罩上一层黑纱,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骄纵的闪亮。
若不是老朱的咳嗽给她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贾院长维持半辈子的骄傲差一点在此翻了船。她站起来,礼貌性地微笑着说,“南南,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完,他转向儿子埋怨道,“你能不能灵活点,去点个菜,看看几点了!”
贾院长拉着儿子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这情况比较复杂啊,我也低估对手了,现在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给我说,如果非要结婚不可,你打算怎么办?”
贾院长根据多年政治经验推测,这事情绝不是几块钱可以摆平的事情。如果乐南说的是真的话,他们一家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是如果可以结婚的话,那就是另当别论了,攀上这层关系……
“我说过,我不想结婚,我不喜欢她”八条态度坚决。
“你觉得你不答应,她能善罢甘休吗?”
“不能!”
“看来,你想让我们一家人为你的爱情殉葬吗?”贾院长瞪着儿子问道。
“我宁死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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