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今天,总共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倦意变得越来越浓。
命亲卫打来一盆冷水,将脸在水中浸了几次后,终于恢复了头脑清醒。
该去见见周崇义了……
跨入房内,杨错稍觉惊讶地发现周崇义居然也还没有睡,正呆呆地跪坐在一张桌案旁。
白天击晕周崇义时,杨错的手下是收了好几分力的,差不多也就只能让他昏迷一到两个时辰地样子。
为确保周崇义的“安全”,杨错特意向高崇文要了一种奇药喂他吃下。
这种药,吃了之后能让人浑身疲软乏力,但又不会伤及身体。
随后,杨错还让柏良器安排了十余名山字营士兵专门负责看守护卫,以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杨错寻了一个蒲团,走到周崇义的对面,并没有学他那跪坐的样子,很幅意地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饶有兴致地端详起周崇义。
或许是刚刚转醒,或许高崇文的药起了作用,周崇义楞了片刻后,才发觉杨错的到来。
神色猛紧,周崇义似乎是想跳起来,但最终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的状况,努力了几次都无法正常站起。
“杨错,要杀要刮,随便来吧!”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后,周崇义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有些可惜,这原本应该是气势十足地话语,此刻在他嘴里却颇显得无力。
盯着他看,杨错只是笑而不语。
怒骂了好一会后,周崇义发现杨错始终不答理他,又是气愤,又是莫名。
“我这一次在张坞设下埋伏,本来是为周子俊准备的,没想到居然换成是你撞上来!”杨错将盘起的腿伸直。
“叔父他怎样了?”周崇义突然急切地询问道。
“没怎样!”杨错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丢了六、七千人后,他现在已经撤向寿安了!”
“什么?丢了六、七千人!”周崇义惊诧地看着杨错。
“嫌多?”杨错摇头说道,“原本照我的打算,至少也得留下他大半的兵马。”
“你也不要狂妄,陛下终究会打败你!”周崇义不服气地反驳道。
“打败我?”杨错呵呵一笑,“或许吧,但肯定不是这一次。史朝义先前已被我八万大军围困在了新安,能不能脱身还是两说。”
轻描淡写中,杨错将围困新安的兵马数目增加了两万。
“这不可能!”周崇义的心态已有些失衡,不敢置信地摇头驳斥道。
身为叛军大将,又深得周子俊喜爱,周崇义自然知道一些军略上的大事。
“你以为史朝义那声东击西的把戏,能够唬住我?”杨错抬眼直接迎上周崇义质疑的目光,“我的另一路偏师,其实也是一个诱饵!”
时至此刻,这些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机密,杨错也就不对周崇义讳言。
“怎么会这样?”心中似乎突然失去了什么,周崇义精神变得有些恍惚。
他毕竟只是一个初上战场的年轻人,口含金汤匙出生、此后又一直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估计他从未经历过失败地挫折。
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对他而言,或许能成为走向成熟的一个转机。
“眼下你我两军交战正酣。不适宜让他回去。”稍候了片刻,待周崇义恢复了些常态,杨错才开口说道,“等天明之后,我安排快马送你先去长安待上一段时间。”
“天亮后还要赶路,乘时间还早,多休息会。”站起身,杨错舒展了一下手脚,随即转身缓缓朝门外走去,“不要再胡思乱想,你没有机会自己逃掉!”
“你们这一仗准备打到什么时候?”周崇义神色几变。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天下平定……”说这句话时,杨错已在门外。
“平定天下!”房内,周崇义一阵发愕。
杨错之所以对周崇义还算不错,原因还是在针对周子俊。不能把所有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要分化他们。
黎明五更时分,周崇义在八名唐军的“护卫”下,往西而去。
埋锅造饭后,大军辰时正式起程,朝新安方向开进。
赶抵新安时,已到下午申时。
得知杨错赶到地消息,正在率军攻城的仆固怀恩、田神功立刻停止了攻击。
站在城楼上,史朝义望着潮水般退却的荆州军,眉头深深地蹙起。
“唐军此次攻击实在有些蹊跷,从准备到攻城,还不足半个时辰,居然就仓皇败退下去了!”一旁的“河南尹”达奚闻颇显诧异地说道。”难道他们锐气已失?”
“算不上仓皇败退!”尽管达奚闻的职位要高,骆悦语中并没有几分敬意,直言说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借机收兵了!”
“唐军的战力越来越强悍了,似乎每次交锋都会比上次变的更加难缠。”史朝义面色肃然,叹气说道。”还有他们这投石车,射程居然比我军的投石车还要远上五十步开外……这一战,很不易啊!”
“季常,派人去打探一下,唐军为何突然收兵?”对许季常下达了命令,史朝义又转头朝城外看了一眼,随后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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