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高大汉子苦笑连连,扯动腹部伤口随即表情就变得有些痛苦,加上两道八字形的伤疤横贯双目,更显狰狞。他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里是无奈,“这么些年南北争杀,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夜大人这个玩笑,还是莫开了。”
话是大周官话,却咬文嚼字的略显滞涩生硬。
少年好像并不将对方的话当回事,仍旧玩笑道:“真难为你这么个瞎子大老远过来,贵国天王倒是真对你放心。”
“夜大人,咱们是不是先考虑怎么逃脱再说?”这个被称作和歌使的高大汉子为难道,“再耽误下去,我就气竭了。”
显然是不在乎这群慢慢逼近的蒙面人,少年扶着高大汉子坐到一旁,仍是散漫不羁,笑道:“你们扶瀛就是麻烦,分什么气和术,就你这点体力,在我们大周,可得给笑话死。”
被戳中了痛处,高大汉子脸上挂不住了,“夜大人若再取笑在下,休怪……”
“你看你看,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少年抢断道,“你就在这里呆着,你这竹剑借我使使。”
也不等对方同意,少年伸手夺过那根鲜血染红的竹竿。带得高大汉子触动伤口,又是一阵吸气。
“这是刀!”高大汉子气急道,对于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不轻不重挖苦自己的少年,已然头大的没了办法。
也见识过对方使唤,少年麻利的拧动竹节,抽出里面纤细修长的狭刀。
“素问扶瀛有锻刀神匠信天闳穷其一生铸造神兵利器十一把,被称作无上大业物十一工,尤其是这把宽不过两指的白刀竹君子,刀身细长却锋利无比,是以算得上无上大业物第一刀。有幸一见,妙哉妙哉。”
听到少年口中称赞,原本已经对这个嘴碎少年痛恨到极点的高大汉子难得露出笑意。
右手钢刀左手狭刀,少年迈步迎上那几名蒙面人。
“你们以为我一直跑是打不过你们?错了,这是大周,动手以前,我要保证不会吓到我辖下百姓。”
“这等盛世,可不能纵容你们这群宵小惊扰。”
“来了,就别走了。”
那骤然而起的滔天气焰,将巷道周遭杂物都裹挟着飞起。
“你看吧,我才通明,这不比你们扶瀛的剑气流强多了,提鞋都嫌你们手指头粗。”
刚刚对其稍微有些改观的高大汉子再次气结:大周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东南狗腿子,西北贱皮子,都比不过京城一水的碎嘴子!
连得望火楼上老者都忍俊不禁,骂了句“臭嘴”,笑意再次回到脸上。
“终于不再是为了女人那些个祸水。”老者袍袖再挥,“再来。”
物转变幻,春去冬来。
仍旧是京城,这次是在醴泉坊。
大周承接前朝威望,百年来休养生息,国力空前,是以四海臣服万邦来朝,这番鼎盛气象下,为了大国颜面,早在先皇时期就特意辟出一坊敕建豪宅雅居,供番邦使者居住。
便是醴泉坊。
眼下刚刚换作“扶瀛”牌子没几个月的大宅里,对于这个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少年,一众守卫压根视而不见。
都说男孩子七岁八岁讨狗嫌,可是对于一些长久居住京城的人来说,这个家世惊人的少年,已经讨狗嫌了十年。
没办法,不光家世显赫,连得皇室一些个跺一脚颤三颤的大人物都对其青睐有加,各种助长其嚣张威风的喜爱。
“和歌忘忧,我就说你不能走不能走,你怎么就是不听?就你们这个什么什么剑气流,身体素质差的都跑不过一条狗,出城就被围殴了吧。不怪对方厉害,是你们太弱。”
厅堂里正自愁闷的盲眼高大汉子对于这个聒噪少年,一个月来选择的都是敬而远之,只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自己这边有些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能传到他耳朵里,高大汉子自是厌烦。
只是愁闷的不止于此,愁闷的是自己一行一出京城便净是自己国内赶赴过来截杀自己的杀手。
还都是克制剑气流的剑术流。
可见幕后主使也是用心良苦算计颇深。
这次归国之途更甚,在大周京城中便公然出手,使团原本不多的人十去其三,只得惨淡撤回。只是万万不曾想,前脚进门,这少年后脚便跟上。
尤其是一阵挖苦,很欠揍。
“你就听我的,去我家,我给你找人,把你们扶瀛那个上百年的气术之争咱们给他融合了。”
“我告诉你,我认识的高手海了去了。我爹,我爷爷,那都是这个。”
少年竖起大拇指,却意识到对方也看不见,补了一句,“首屈一指!”
被叫做和歌忘忧的高大汉子理都不理。
“你别不信,我爷爷以前干什么的你知道不?打遍天下无敌手,他要不是老想着升官发财,五百年来他就得是第一个登堂入室羽化成仙。”
间接打听过关于这位王朝异姓王的事,高大汉子反唇相讥道:“那也是王爷的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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