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感太祖、陛下教诲,老臣却也不敢坐视不管,更不能让殿下继续一错再错下去。”
“为避免大秦毁于一旦,老臣特地请来恭王爷见证,还请太子写罪己诏,昭告天下!”
话音一落,本就安静无比的太和殿更加死寂。
明明站着满殿的文武百官,可就是谁都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很多人甚至觉得,原来庄严无比的大殿,现在竟多了一些阴冷恐怖的气息。
历数天下诸国,罪己诏出现的次数都极为稀少。
它是用来记录一国之君自身过错或罪孽的陈述诏书,也是一份认罪书。
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私底下无论多么龌龊肮脏、冷漠血腥,但表面上都是圣明、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
一旦下了罪己诏并昭告天下,等于一国之君自己都承认了自己的罪孽。
那无疑表面上的光辉形象会瞬间崩塌,一国之君的威望和朝廷的威望会一落千丈。
所以,遍数历史,罪己诏出现的次数非常稀少。
要么是一国遭遇内忧外患、将要灭亡的时候,要么是形如傀儡、完全被架空的皇帝。
李远牧身为储君,更是在监国时独揽朝政,当然也有资格下这个罪己诏。
他顿时也明白了张千纶和恭王的险恶目的。
这是要毁了他身上的‘威望’和‘神圣’,这目的达成后,自然也断绝了他登基为帝之路!
身为皇太子、大秦储君,在未登基、只是监国的时候就下了一份罪己诏。
那你登基之后还得了?大秦不得给你掀翻天去。
到时,下过罪己诏的他,就犹如臭不可闻的下水沟,其他人脏水要怎么泼就怎么泼,他还无从反驳。
太和殿上一片肃穆,气氛凝重的许多人都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张千纶在说完这番话后就微微垂头,等待着太子的雷霆之怒到来。
按照和恭王的计划,太子是绝对不可能写下这份罪己诏的。
他的任务就是要引得太子大怒,最好是失了分寸,后面的事情,自有恭王出面处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没等来太子的雷霆大怒,而是如同死一般的沉默。
张千纶微微诧异,仰头看向金台上。
太子戴着冕冠,前面珠帘虽遮掩了目光,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凝聚。
他目光微微闪烁,大殿中这种压抑的沉默,让他心中微沉,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等着太子答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徐徐传来。
“首辅细数了本宫三大罪证,要让本宫写下罪己诏,还请了恭王过来见证?”
“很好,本宫监国以来,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干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既然首辅说的有理有据,想必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了。”
“还有谁,一起站出来吧,让本宫好好看看。”
话音落下,大殿依旧一片死寂,许多人面面相觑,听出了太子话里面的杀机。
这次可不比以往的小打小闹,现在太子和张千纶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胡乱站出来,是会死人的。
尽管还有许多人是属于内阁一派,但此刻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最后,也就只有内阁两名大学士韩存和高书茂两人沉默的站在了张千纶身后。
见状,李远牧讥笑一声,道:“首辅,本宫看也没有多少人和你这么想的,只有两个还是同属于你内阁的。”
张千纶心头微怒,沉声道:“殿下如此威胁群臣百官,他们哪里敢站出来应和老臣。”
李远牧讥笑声更加刺耳:“这么说来,首辅的意思就是有人站出来,就代表同意你的说法。”
“现在没人站出来,就是本宫在威胁,慑于本宫淫威,不敢指证本宫?”
“感情首辅大人黑的白的,都是你说了算么。”
听着太子冷漠的质问,张千纶脸上难看了起来。
李远牧不给张千纶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了起来:“你的第一罪,说本宫败坏品德,不顾大秦国运生死,不顾黎明百姓,却没有任何的事实做依据。”
“现在本宫告诉你,本宫监国以来,轻徭薄赋、鼓励民间发展,有灾情之地第一时间赈灾。”
“如今大秦民间,本太子的威望和名声达到顶峰。”
“此次本宫班师回朝,京城外连绵几十里欢迎的百姓,首辅可是瞎了眼没看见?”
他再次反问:“第二罪,你说本宫独断打压朝廷官员,肆意屠杀江湖门派和势力。”
“本宫杀的这些人和官员,只要首辅找出任何一人、一个门派是无罪的,冤枉的。”
“那本宫就按首辅之言,立刻写下罪己诏。”
他最后质问,轻喝声如惊雷阵阵:“第三罪,你说本宫掀起战火,和蒙古战事皆为本宫一人因果。”
“本宫再告诉你,打仗的事情,军队的事情,你不是武官将领,又不是一国之君,你能懂个鸡儿?!”
这粗鲁至极的市井之言,让张千纶顿时涨红了脸,颤颤巍巍的指着太子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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