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患虽除,血仇未报。许邵啊许邵,你万万不能松懈。前世仇,今生怨,未来必有了结之日,切不可得意忘形,放浪形骸。否则必有大祸。”
为了不松懈,他又自我告诫一番,才去隔壁,询问其师归期。师徒不远万里来到苗疆,为的便是解除万里追魂蛊,眼下蛊虫已除,许邵便想着返家苦修。他得了姜代岐遗产,又无瓶颈限制,正是勇猛精进之时,在外游荡实在浪费光阴。
不过许邵唯一的疑虑便是当日之问,雪刃依然摆明了态度,若是不答应真正成为其弟子,二者师徒缘分便尽了,对方是否会护送其归家还是未知之数,黚阳距礼湖县何其千万里,便是以雪刃的剑光遁速之快也足足飞行了两月有余,若单凭他自身,恐怕两三年都未必能返家,要耽误不知多少时日。
然而若让他加入秋韵楼,又实非他所愿。
“秋韵楼实在危险,还是远离的好。”
打定主意,他一边筹措词汇一边敲门,却不料里面无人应答。许久,才用神识感应,发现里面已然空无一人。推门而入,只见桌面留有书信,信封上书“爱徒亲启”。
许邵快步走过拿起信封,拆开来看,书信却是雪刃留言:道他因要事不得不暂时离开,让许邵不要担忧。又因归期不定,因此已然托付了冉青山照料他的弟子,告诉他可安心留在寨中修炼。又说若是超过三月未归,且许邵未启程返家的话,便可至锦城观星台寻他,只要拿着紫云剑做信物,自然有人引导。末了又嘱咐其好生修行,不可懈怠,不要辜负其殷殷期盼之语。
任谁看了,都只觉得这是一封师傅写给弟子的嘱托之信。但许邵却是知道,雪刃这一去,便不会回来了。信中提及的锦城,便是在暗示他,既然蛊虫已解,两人交易完成,自此分道扬镳。若许邵不去锦城,便是拒绝了他的提议,两人自此再无瓜葛,雪刃当然不会再理会他,他也需得自己返家;若是许邵去了锦城,便是代表他答应位列玄天宗门墙,也答应进入秋韵楼,于公于私,雪刃都不会放任他在苗疆沉沦。
许邵摩挲着信笺,倒没什么愤慨,反而对雪刃生出一股倾佩。对方虽是秋韵楼刺客,一生行走阴影之中。但观其为人处世,却不失磊落。自二人相遇之后,除了一开始为性命所迫,雪刃从未强迫他做事,种种行为,都是公平交易,各自情愿。便是离开,也未对他出手,抢夺姜代岐遗产。
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许邵绝做不到无视一位藩王世子的遗产而不动心的。哪怕是最有价值的法宝被深埋禁地,但其他灵石灵物,各种丹药,林林种种加起来价值绝对超过一个小门派了,若他处于强势地位,绝不会如此轻易将对方放走。
“若你不是秋韵楼之人,实在是绝好良师。”他在心中暗叹,旋即起身回房打坐炼气。
夜尽天明,却不料冉青山一家也不见了,正当他准备用馒头应付朝饭,再去寻人之际,却见花椒隔着窗户在对面二楼招呼道:“秦羽,起来了没有,过来吃朝饭啦。”
“来了。”许邵应了一声便过去,一进门,便闻到一股热烈的香气,既有肉香,又有葱气,不似扬州菜那般清淡,气味十分浓烈,叫人垂涎欲滴。
待他坐下,花椒也刚好捞完锅中面食。只见她用茶盘端来两大海碗香气扑鼻的面食。面条宽而绿,汤油而红,再点缀一把葱花,一瓢猪油渣,几根烫熟的菜叶,红绿相间,光是色香便叫人食指大动。
“真香!”许邵提箸挑了一大口,食物软糯香甜的口感同红汤滋味一齐在舌尖爆发,简直叫人心满意足,他又连忙嗦了几口,才问道,“这是何物?看着像是面条,却为何是绿色的?”
花椒也同样低头享受着,听到问话,便头也不抬的答道:“这是我们黚阳的特产,叫绿豆粉,用糯米同绿豆做的,所以才是这个颜色。若你加黑豆,便是黑色的,若加红豆,便是红色的,若什么也不加,便是白色的。不过总不如绿豆好吃便是的,所以才叫绿豆粉。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送你几斤也行,不过此物不易保存,若无储物法器,你恐怕带不回扬州。”
许邵并不贪图口腹之欲,只享受了一碗,便不再多吃。又问道:“冉老他们一家呢?昨日祭祀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莫非他们还要耕种?”
花椒见他不再吃,便起身收拾碗筷,许邵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便起身抢了去,笑道:“你煮饭,我洗碗,大家一人一件。”说罢便去舀水收拾。
花椒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只觉眼前之人与昨日所见多了一丝变化,但具体是何种变化却又说不上来。她一面观察对方,一面答道:“师兄他们一家最近在忙着炼蛊,每日都早出晚归,最近更是到了关键时候,这半个月都不会回来,又说是令师有事需外出一段时间,所以才托我照看道兄,让道兄在此地安心居住,就当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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