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许邵看向李士纯,试探的问:“学生说的可对?”
李士纯侧目不已,只听他不答反问:“这是何解?”
许邵思虑片刻,才道:“假中有真可乱真,假中无真如何真?”这一句,便已经道尽了低阶幻阵的真谛。
别以为幻阵之中的事务全是假的,若这样,还有多少人会惧怕幻像,就算是末流幻阵,所幻化出来的景象至少也有一样是真的,那才是真正的杀手锏。若是不小心忽略了,必然离死不远。
而高深的幻阵则更要厉害,是谓真不真,假不假,真假随易;真既真,假既假,假真由心。真假之间随心变幻,随意而动,当真杀人于无形。不过这已经是域外天魔的水准,细数整个九州也没多少宗师能自做到这般境界的。
李士纯大笑,拊掌赞叹:“你这样的水平,我已经难为汝师了。以后互称道友吧,课也不必日日来上,你只管自修,若遇到难题,可随时来寻我一起参详。若我遇到了难题,你也不许推辞才行。”
聪明的人,只需要一句话就知道对方的水准。李士纯只听了许邵那一句真假之辩,就知道他的水平已经超过二阶阵法师很多了,是故才要他以道友相称。
似他这样的人最是纯粹,只管钻研阵法,余者一概不论。最是洒脱,最是让人羡艳。只可惜这样的人世间少有,许邵漂泊百年,到目前为止也就遇到了李士纯和齐酒招这么两个。
许邵闻言,当下却有些惶恐,连忙道:“这如何使得?您是教习,我是学子,尊卑不可不可分。”
李士纯毫不在意,殷勤的给他到了一杯灵茶,笑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你的水平就是做教习都足够了的,称一声道友又何妨。”说着他啧啧称奇,“都说朝廷立后,扬州只有法度,全无灵秀。如今看来,也不全然如此嘛。”
他想到数月前初见许邵时,整个祖师殿中,能够以本身实力摆脱其师的道韵法宝苍山悟道图吸引的,唯有许邵一人而已。从那时起,他就认定了此人前途无限,绝不是郡县草莽之流。
上课之时,他也留意到,许邵虽从未提过问题,但眼中从无迷茫神色,于是李士纯顿时知晓,他的课对许邵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面对李士纯的夸奖,许邵不知其是何意,只好答道:“教习谬赞了,学生尚有许多地方要向您学习。”他这话也不全是恭维,许邵自认是野路子出身,哪怕好运学得了一本元阳论和隐宿述,但与他们这些正统的书院派阵法师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
接着,他忽然想到一事,于是坐直身子,恭敬问道:“敢问教习可知神识烙印之法?”
说到正事,李士纯也收起了笑容,点头说:“阵法师基本功嘛,怎么能不懂!”说完,他见许邵神情尴尬,于是疑惑问道,“怎么,你不懂?”
许邵闻言不禁流泪满面,这种秘法算个哪门子的阵法师基本功,他闯荡半生,进了十多个修士洞府都没找到,不然何至于到现在还半部隐宿述都没刻完。
点了点头,也不顾对方奇怪的目光,俯身拜了下去,道:“还请教习教我,学生愿付同等报酬。”
李士纯闻言,倒也没追问他要这秘法干什么,毕竟对方也是阵法师,要神识烙印之法用来烙印阵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只是好奇,许邵的师长为何不教他此法,也不是什么奇珍之物。
“我学的神识烙印之法,相当于九品法术。昔年为师长赐下,倒没花什么钱,你按照……嗯,知道坤元御守阵吗?”李士纯本打算直接说价格,但忽想到一事,便改了口风。
“坤元御守阵?”许邵点了点头,“主土副金,又辅以元阳之气,是罕见的三阶混合御守大阵,往往以炙金石、镇龙石、幻灵石等至坚灵石做阵桩,往往不铺设阵基,以阵桩沟通灵气激发阵法。此法的灵石消耗虽是铺设阵基的三倍左右,但却不受地形和周遭天地灵气的限制,威力不减,照样可以正面抵挡灵山境初期修士的攻击,在御守阵之中也位列前茅。”
李士纯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果然有门道。于是道:“这本是他人请托吾师的,说其家族的御守大阵出了问题,求老师出手修补。吾师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就跑一趟,又拗不过对方人情,是故将这事丢给了我。这样,你随我跑一趟,除了这神识烙印之法外,我还另付你五十中品灵石,如何?”
顿了顿,他又笑嘻嘻的说:“这一趟正是扬名之时,若你我联手修补好了姚氏的御守大阵,日后生意岂不滚滚而来?”
“这……只恐我难以胜任!”许邵推辞了几句,实则他不想暴露自己的阵道修为,毕竟在扬州出名的代价就是被荡妖司盯上,一旦说不清来历,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的。
李士纯为人纯粹,但心思通明,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便说:“少年人正是奋进之时,若是因为畏惧就退缩不前,放弃种种机缘,以你的家世,能支撑你登山辟海吗?只要修为不断提升,他人质疑的目光又算得了什么?九州大地,还有什么行当比阵法师、炼药师和炼器师更赚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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