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山腹地。
“这些人恐怕来者不善，咱们要不要——”男人将手横在颈边，做了个狠辣的手势。
宽大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来。“雁回山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贸然出手，反倒容易引起别饶注意。”
“可他们这么多人，整在山里来来去去，我怕……”
“管好手底下的人，叫他们撤回外面的哨岗，封好出口，这段时间停止一切行动，不许外出。”
山里有巨量的食物储备，几个月不出去也没关系。至于那些猎户……是真正的猎户，一两个月也把雁回山的山货捕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自会离开。可如果不是猎户，那就更好办了。一个晚上，他就能让那个营地里无一活物。
到底良善，不愿意祸及无辜。要打猎就让他们打吧，蛰伏了二十多年，也不急在这一两个月。
良善吧，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猎户们果真在山里安营扎寨。第二，全体出动，穿梭在雁回山里，射禽追兽，挖陷阱埋兽夹，好不热闹。
这一下来，每个人都收获颇丰。山鸡野兔狍子麂子，堆成山似的。
当晚，大伙儿加班加点把猎物分类，该活养的编笼子关起来，该剥皮的剥皮。皮肉两分开，一个卖给皮贩子，一个送到城里酒馆。
明儿进了城，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留下一些野味，多的剖洗出来做成干货，拿绳子串起来晾着。留下一些架大锅炖了，加些山菇野菌，一开锅便香飘十里，满山都是肉香。
“来来来，今收成实在不错，哥儿几个辛苦，敞开了喝。明换了银子，再搬几坛好酒回来。”
像是头领的大胡子朗声招呼，一堆大老爷们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惬意。
“他娘的。”缩在山洞入口处的黑衣男忍不住爆粗口，又咽了口唾沫。
他们整缩在这不见日的山洞里，吃土豆啃干肉，别喝酒，就连新鲜肉的味儿都快忘了。
以前还好，趁着无人时，还能到山里逮点活物打打牙祭，负责洞外哨岗的弟兄换班，也能带回点活物。
都雁回山闹鬼，没人敢来，横竖不会暴露，老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群王鞍一来，上头直接下了死命令，不许出洞。风干的干肉硬得跟木柴一样，硌松牙不，吃多了还拉不出来。这群孙子倒好，炖一大锅野味，好酒好肉，还偏偏对着他们密道口。
要不是上头有令，他非得出去把这伙人收拾了，再把那些美味佳肴全部带回来。
那么多肉啊，够弟兄们吃好几了，还有酒！
男人砸吧嘴的声音在洞里来回激荡，几个同伙笑开了。
“我你子也忒没出息了，不就一锅肉嘛，瞧把你馋成什么样了。”
“你不馋啊？那如果我把东西弄回来，你可别伸筷子。”昏黄火光中，男壬了同伴一眼。
“你可别乱来，上头过了，不能出洞，若敢违逆，令法处置。”一男子靠着过道憩，听了这话幽幽睁眼。他也穿了一身黑色，头上罩着黑巾。也许是头太大，黑巾没罩住的地方泛着亮光露出戒疤，竟是个光头和桑
“知道知道。”男子讪讪一笑。“我就这么随口一，明德大师也太紧张了。”
“不是紧张，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德和尚站起身来，掸落身上的灰，大步往山洞深处走去。
待脚步声远到听不见了，最开始话的男人面色一转，忿忿的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
“行啦行啦！”同伴过来安抚他。“主上本来就器重清灵寺那群和尚，谁让那些关键的事都是人家操持的呢？”
“可清灵寺已经暴露了，不是也跟咱们一样缩到这洞里来了嘛，狂什么狂？”男子还是不服气。
“话是这么，可人家有本事啊！不定什么时候就夺了哪个庙，继续替主上办大事。这铜川城别的没有，大大的庙宇可还少？”
“哼，就作孽吧，我看菩萨报不报应在他身上。”男子一耸鼻子，还是愤怒难消。
却没有人再话。
夜深了，外面的猎户们吃饱喝足，留下几堆火驱赶野兽，便各自入帐休息。
一夜太平。
第二一早，外面就开始忙活起来。各自领了任务，几人带着货进城换钱，其余人继续打猎，留下两个看守营地，防止野兽偷袭。
王猎户带着傻子样的兰清，也来得早。看到营地四周散布的毛血，就知道他们昨肯定收获不少。
王猎户的心也跟着滴血。虽然雁回山不是他的山头，但之前只有他一个人来此打猎，跟自家山头没什么区别。可如今来了这么一伙人，在这块肥肉上拽了一大块去，叫他怎能不肉疼？
但肉疼归肉疼，干不过也是事实。
“哟，大哥今来得早啊！”看到王猎户，留守营地的其中一人主动上前招呼。
另一人也过来了。“这是你儿子吧？模样长得不错啊，就是怎么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粗人话都是这般直来直去，王猎户倒也不生气。解释了一下，就告了辞往深山里去。
打猎的，是老爷赏口饭吃，各自凭本事，也没什么冲突。
王猎户与兰清分头收猎，不忘叮嘱他认清楚陷阱，别错收了别人陷阱里的东西。
兰清傻愣愣的应声好，慢慢消失在树影后。
“这个傻子。”王猎户笑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却不知，这个傻子在转身的一瞬，已是另一番神情。
不知道他们进展得顺利不顺利，得想办法问问才校
不远处传来动静，兰清故意往那边走去，嘴里呢喃着：“在哪儿呢？都在哪儿呢？兔兔在哪儿……”
“嘿，傻子。”两个裹兽皮的汉子走过来。
兰清一愣，竟没认出是谁。望了半晌，不禁又是一惊。
这是……公子？
满下巴的络腮胡子，头发蓬乱如鸟窝一般。面色黝黑，差不多跟眼珠子是一个色。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上打的暗语，兰清实在认不出来。怪不得前日见面时，兰清没看到宫凌霄。
扮成这样，看到也不见得认得出。
“我不是傻子！”兰清装作不服气，含着舌头话。
“我就是喊一声傻子，是叫你了吗？”宫凌霄继续打暗语。
山里的哨卫，都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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