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此话怎样?”成康帝微微弓了弓腰,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问。
“微臣之前就说过,谣言止于智者,就连内人一介村妇都知道这种流言无需理会,清者自清,因而微臣很难想象宁安伯府的姑娘究竟脆弱到了什么地步,或者说无聊到了什么地步,连这种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都发放在心里整日琢磨。”
“再者,微臣起于微末,内人在那时候就一直陪在微臣身边,当时微臣手不能提肩不能单,连一家老小的生计都无法操持,还多亏了内人整日里操心劳力,上山下地才使微臣毫无后顾之忧的在科举一路上高歌猛进。”
“如今微臣功成名就,要是就此辜负内人,不说世人如何看待微臣,就连微臣自己都觉得看不起那样的自己了,所以还请皇上明鉴,这赐婚一说万万不可。”
霍启明一番义正词严的话就差指着宁安伯的鼻子说他强压着他抛弃糟糠之妻了。
“你自己都说了,你那夫人就是一介村妇,为人粗鲁不堪,跟你这个一甲进士哪里有共同语言,小女就不一样了,她自小知书达理,平时还可以给你****,又有何不妥?再说了,小女也并未要求你休了你家的糟糠之妻,而是只求以平妻之礼迎她进门,说起来已经是大大的委屈了。”宁安伯这时也稍稍冷静了下来,自以为推心置腹地对霍启明说。
“嗤!”霍启明嗤笑一声,突然觉得跟这样的宁安伯扯皮让他十分意兴阑珊,因此直接撕破了脸皮地对他说道:“宁安伯休要以己度人,你磋磨死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将那个外室迎进门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伯夫人,就以为人人都该如你一般么?”
“你!一派胡言!”霍启明的话把宁安伯吓得脸都白了,身子晃了几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年的知情者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和手段弄死的弄死,弄走的弄走,全京城都找不出能够指证他的人,可是这才进京没多久的霍启明是怎么知道的?
宁安伯当然想不明白,这件事儿霍启明是上辈子知道的。上辈子被这宁安伯府盯上的是一个寒门学子,考中前也已经成了家,岳家还是当地颇具善名的地主。
学子的妻子还在家里一边照料着他年迈的双亲和襁褓中的婴儿,一边苦苦等待他中举归来,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当场撞墙自尽。
这下不但他的岳家不肯善罢甘休,就连他乡下的父母也都没有站在学子一边。
后来那妻子的几个哥哥扶着妹妹的棺椁进京,停在宁安伯府前破口大骂,将学子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与此同时,宁安伯的岳家敲响了登闻鼓,一张状纸将宁安伯告到了御前。
因为这两件事都事关宁安伯府,且老伯爷那时候已经去世,故而皇上着令大理寺、刑部和督查院三司会审,最终得知了宁安伯夫人离世的真相。
由于此事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开的,造成的影响极坏,因此皇上一气之下将宁安伯夺爵抄家,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子孙不得科举入仕。
这件事儿当年也算是轰动一时的一件大事儿,所以霍启明对此知之甚详,今天拿出来在金銮殿上说也毫不心虚,毕竟这是上辈子三司会审的最终结果,总不会出错。
“我一派胡言?哼!”霍启明突然一改之前温温吞吞的模样,咄咄逼人地对宁安伯说:“那你可敢起誓,说你那发妻之死确实与你无关?容本官提醒你一句,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但却是疏而不漏的。”
“你、我······”宁安伯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没敢发下誓言,脸色灰败地跪在原地,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
“张爱卿,霍卿家所言是否属实?”成康帝也没成想霍启明的战斗力如此彪悍,直接就把宁安伯给说废了。
“回、回皇上的话,”宁安伯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渗出,在脑门儿上汇聚成大大的一滴之后顺着眉心、鬓角滴落,滚进朝服里,消失无踪了,“微臣的发妻确实是病死的,微臣并未磋磨她,只因她善妒成性,心胸狭窄,所以才寿数不丰,与微臣无干啊!”
“行了,这一桩事连苦主也无,暂且先放下,至于你之前说过的京中流言与赐婚一事,今后不可再提,你家女儿还是择个人家早早嫁出去吧!”
成康帝都这么说了,宁安伯也再不敢纠缠,连忙跪伏在地,“微臣领旨谢恩。”
“退朝!”随着内侍官的声音,成康帝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金銮殿,徒留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今天这个朝上的就跟赶了一回菜市一样,八卦有些猛啊!
霍启明走到宁安伯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跪着的他,脸上的表情犹如寒冰一般,他语气森冷地对他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老天都看着呢!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宁安伯,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吧!说不准什么时候苦主就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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