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他……
向芷遥缓缓将手捂在心口上，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告诉时彦，她毫不畏惧的走进瘟疫肆虐的地域，就是没想过抽身出来，她要留下来帮忙，这样能少死点人。
但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回答。
因为这里，是云长歆的军队。
云长歆来到战地的那天傍晚，病患中出现了一个人症状减轻，时彦小规模扩大了药方应用，第二日，那些人的咳血症状纷纷缓解。
“是不是要成功了？”向芷遥拉着时彦的手臂，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兴奋。
“治疗方案定下来六成。”时彦疲惫的容色也浮现一丝笑意，“至少能保证不再死人了。”
一个星期下来，已经死了四五十人。若不是云长歆亲临战地，只怕早就军心涣散了。
之后三天里，除了两个已经呼吸困难的士兵没有救回来，剩下的病患纷纷症状减轻。虽然没有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但是按向芷遥的话来说，病毒已经消除了，剩下的虚弱症状，应该是后遗症，能不能痊愈不好说。
虽然不知道向芷遥的经验是哪里来的，云长歆和时彦都很相信她，便按照她的意思，让已经治愈的士兵再隔离观察个一个月。
左桐恢复的情况很好，她的病情用上等药物压制，根本就没有发展到咳血的地步，所以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那咱们就准备走了。”这些天来，向芷遥头一回笑得如此舒心轻松，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左桐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就能走，我没什么行李。”
向芷遥拉开门，外头庄紫扉回身看她，表情很是复杂。
“怎么了？”向芷遥皱眉。
庄紫扉压低声音，“虽说你加钱我就办事，但这件事怕是你加了钱我也办不到。”
“啥？”
向芷遥愣住，抬头想摸摸庄紫扉的头，看她有没有发烧，被庄紫扉轻松闪过去，紧接着，一脚踢开门。
一排的银甲侍卫站在围栏外的空地上，不同于士兵的铁甲，那样银闪闪的质地是云长歆的亲卫。
那些亲卫的首领就站在空地中央，负手而立，风姿卓然。
不知道一帮人是什么时候到的，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也不知道云长歆是怎么摸准她的心思的，知道她这时候准备走。
这破房子半点声音不隔，向芷遥清楚的很，便知道刚才自己和左桐的对话已经悉数被云长歆听了去。
“我说过，幽州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云长歆在向芷遥问他之前就开了口。这句话他从前说过几遍，却从未有那次像现在一样声线温润，神色柔和。
向芷遥下意识握紧了拳，注视着云长歆的眼睛，“你要强留我。”
这时候她心里想着，今时不同往日，这回她手上有一个凤栖阁。想要离开，还是很轻松的。
云长歆缓步朝她走来，贵族优雅尊贵的气质，连走个路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在离她三步的位置停下来，轻声道，
“你说的对，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从我面前离开。”顿了顿，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不对，应该是不能第二次看着她离开。”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让你走，可你却自己回来了，还出现在我面前。”云长歆笑着，深潭般的眸子滞留在向芷遥脸上，一瞬不移，“那我就不能再放你走了，那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向芷遥张了张口，长袖掩盖下，原本用力握拳的手渐渐松开。
不是第一次听云长歆说爱她，直到这一次，她似乎一点不否认、不怀疑他的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知道的，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云长歆脸上的笑意收敛，却也没有动怒，转身离去之前低声道，“给你一天的时间思考。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给我答案——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必须我用强的。”
“云长歆，你神经病吧！”向芷遥情绪激动的朝着云长歆喊，但没有任何效果。云长歆就那样闲庭信步的离开，甚至于他的侍卫也没有任何反应。
王妃骂王爷，对他们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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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任何可思考的余地。即便云长歆爱她又如何，这种男人能同时爱好几个女人，朝三暮四的厉害。
向芷遥很快的去问庄紫扉，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和左桐离开。
听完向芷遥的要求，庄紫扉思考了一瞬，道，“我自己一个人离开的把握有九成，加上你有六成，再带上一个左桐，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
“嗯。”庄紫扉点点头，指着外头云长歆留下看着向芷遥的一批侍卫，“这些人不是废物，三个以上一起对付我，我就打不过了。”
一早就直到回到幽州、和幽州势力接触之后，免不了和云长歆打照面。但向芷遥没想过，这后果有这么严重。
一开始想着，一定不能让云长歆的军队出事，就没给自己想退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还是挺滑稽的。
先是说看不上云长歆，看不上幽州，要过平稳安逸荣华富贵的生活去。结果事实呢，幽州这边一出事，她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
云长歆又怎么可能再信她之前编的谎，怎么可能再放她走。
对庄紫扉招招手，示意她进屋说话。虽说房子不隔音，但总好过让云长歆但侍卫看见她们仨光天化日之下密谋逃跑。
“咱们现在有凭借了，倒不着急。飞鸽传书凤栖阁——”
庄紫扉打断向芷遥猜测道，“让唐锦和墨黎过来接你？”
向芷遥一脸认真，“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什么？！”
向芷遥给出的解释是，现在非常时期，她不太放心军队这边。在她的知识储备，传染性疾病有复发概率，有潜伏期，有些后遗症不妥善照料依旧致命。这方面经验时彦没有她丰富，所以她留下来总归有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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