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大唐却临时改主意走了南线。
使团队伍在西州时,没有北上庭州而是西行龟兹,经姑墨,过碎叶,北上夷播海,再北上中央王帐。虽然夷播海北岸依然在东境王帐内,但距离南境也不远。
走这条路线正是奇奎的功劳,是他动用了南境王帐在西域所有的关系网,让使团队伍改走南线的。
东境王帐迎接使团的队伍措手不及,估计现在正疯了一般的从阿拉山口往夷播海赶吧。
奇奎一边想着一边得意的笑着,并对身边之人暗示再拿几罐用清水镇过的葡萄酒出来,给在阴凉处同样等待着使团队伍的夷播城县令送去。
夷播城县令只是个从七品下,论官位肯定不如相当于大唐正六品上的厥卑南境叶护的。
但大唐的七品县官和厥卑的叶护让人选的话,估计还真有些人会犹豫下才做出选择的。
县令姓王,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起身对着站在太阳下的奇奎行了一礼,奇奎赶紧回身唱喏还礼。
王县令致完谢后,就坐在了铺着斯泊地毯的地上,开始品尝美味冰凉的葡萄酒了。在长安能卖几十金通宝的斯泊手工地毯就这么暴殄天物的铺在地上,果然商品的价值和它的稀缺性是息息相关的呀。
在中原,斯泊地毯是稀罕玩意儿,在西域,小商贩摆地摊可能用的就是斯泊地毯,虽然是老旧的。
“大人,让那个厥卑人候着就是了,为什么我们也要跟出来呀。”
县丞和县吏们可不敢坐,只能苦命的站着。从辰时到未时,他们已经站了整整4个时辰了!
“我有什么办法,人家堂堂一叶护都来迎接使团了。我不来,万一使团的人回长安参我一本该怎么办?”
王县令其实也很郁闷,长安派去厥卑的使团很少走南线,夷播城几乎就没怎么迎接过长安的使团。这次改南线已经让他猝不及防了,鸡飞狗跳间把城内可能让自己丢官的事全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搞定城内的刁民们,厥卑南境的叶护居然就来了。
怎么,嫌自己这里不够乱嘛!
毕竟是厥卑南境的一个叶护,夷播城还是要派出官职对应的官员来接待的。而夷播城文官最大就是他王县令,武官最大为两个军卫长。
碎叶战区常年驻扎了十个军卫,夷播海这里就有两个。但是这两个军卫长很不巧都在碎叶城,王县令只能把那些可能导致自己丢官的破事都交给了县丞,自己来陪着这个厥卑的叶护了。
陪了他两天了,王县令有些明白庭州的同僚们说的“厥卑狗”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他以为那是在骂厥卑人狗东西,现在才知道那不是骂人家,是夸人家。
狗最擅长什么?
当然是舔主人了。
堂堂一个南境叶护,对自己一个从七品下的县令,还是边境小城的县令竟如此谦卑。要不是担心长安的使团中混有钦差,那些来自斯泊的银器和美女自己早就全收下了。
太祖皇帝说过这种情况的,叫什么来着?
王县令用奇奎送自己的夜光杯一边喝着冰凉美味的葡萄酒,一边回忆着在龟兹大学时听过的太祖说过的话。
哦,想起来了:舔狗!
对,太祖皇帝说过,这就是舔狗。
想不到自己一个从七品下的小官,也有一天能享受被舔狗舔的待遇呀。
县丞看着顺着王县令的胡子流下来滴在斯泊地毯上的葡萄酒,忍不住用舌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一边羡慕着一边咒骂着那个叶护,同时向上天祈祷使团快点来吧。
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使团出现在地平线处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食的申时了。又饿又渴又累的县丞,那是真的等的眼睛都花了。
刘云峰看着远处的人影,有些激动,因为传说中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的夷播海终于到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郑晖,这小子不去找他哥哥,从顿多城开始就一直和王老大等人混在一起。和刘云峰一样,天天最喜欢的就是听王老大或者偶尔来蹭饭的杨志等人讲厥卑的故事。
“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的湖泊,全天下就只有这一处。太祖皇帝说过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大唐西北的国境线,也必须是夷播海。”
杨志骑着马,混在王老大的队伍中,对聚精会神听着的刘云峰和郑晖继续讲征西军人都知道的那段历史:
“你们也看到了,热海以北这片沙漠和戈壁,其实根本无险可守。为了让夷播海成为边境,碎叶战区常年在夷播海驻扎了两军卫的。”
“一开始,兵部和安西都护府都不同意以夷播海为边境。”
“他们的意见是把国境线定在热海北边的昆哥山和碎叶城,以及庭州西北的阿拉山口就行了,这三处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刘云峰和郑晖点了点头,阿拉山口他们没去过,但热海北边的昆哥山和碎叶城这次都是路过了的。
“太祖皇帝却说:你们担心厥卑的骑兵截断碎叶和夷播海之间的联系,把夷播城变成死地对吧?那我们就打到厥卑不敢这么做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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