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往自己身边的酒盏里也斟了一杯,拿到酒盏全部饮了下去,抿了抿唇。片刻后又说道:“我每次酿酒总会担心不好,所以都会事先尝一尝。我觉着,这味道挺好,但是却不是从前幽兰谷的滋味了。那时候,真是怀念。”
我知道白烨是在说人,而非真的指酒。可反而是因为知道,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吃点菜吧。”我转移了话题。
白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言。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到我碗里。“你尝尝,之前在暗香居的时候见你吃这菜时多吃了一碗饭,看样子很喜欢,于是就学着做了。”
我将肉夹起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不过与那次阿玲带了的味道还是不太一样。我微微察觉有些不对,白烨刚刚怎么说的,学着做了?
我抬起头看着白烨:“这个是你做的?”
白烨点点头,他脸上似乎有些担心,见我一直没说什么,于是也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尴尬的冲我笑了笑说:“味道和上次是不太一样,不和你口味是吧。没关系,你吃其他……”
“没有,我觉得很好吃。”说着我夹起一块吃了。
白烨脸上表情这才慢慢缓和了。“要是觉得好吃,以后……”白烨说道一般忽然顿了顿又重新说道:“要是觉得好吃你就再多吃点。”
虽然他前后停顿并不明显,语气也没有变化,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异样。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问白烨。
白烨想了想,开口道:“之前听说你要答应去祭祀了?”
我点点头,又问:“还有吗?”
白烨愕然的看着我:“还有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继续低下头去,换了一道菜夹到碗里。
白烨又往酒盏里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我皱了皱眉,看着他。“你从前几乎不饮酒,今日怎么喝这么急。”
白烨冲我笑笑。“无妨,就是和你吃饭挺高兴的,就想喝一点。”
我不再多言,只是看着白烨往自己的酒盏里不断倒酒,然后再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白烨手上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良久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欣瑶,你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会看得到我?”
“嗯?”我望着白烨。
白烨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我可能是喝醉了。”
“那你别喝了。”我劝道。
白烨摇了摇头,重新将酒盏拿在手中,轻轻转动着酒杯,似乎是在看上面的纹理。酒杯就这样在他手中转了一圈,他闭上眼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提高了声音。
白烨放下酒杯冲我温和的笑了笑:“好,我也觉得够了。”
白烨缓缓起身。
估计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身体不断的晃动。他踉跄的走到一旁的榻上,靠着榻闭上了眼睛。
我先前以为白烨叫我今晚过来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想着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是又要向我表明一次心意,又或者……他知道了傍晚司命来过,知道了我们的计划,然后准备戳穿我,可竟然都不是,……,可为什么都不是呢。
有些事不想被人知道却又想被人知道。我知道我心里在纠结什么,却又不想去承认自己在纠结什么。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我坐在石凳上没有动,就这么测过身子静静的看着白烨。看着他平静的脸庞和小腹上均匀的起伏,应该是睡着了。我看着我身前的酒杯,先前白烨给我斟的酒还没有喝。我慢慢将酒盏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好喝。”我小声说道。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更好喝的酒,但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真的只有白烨酿的。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因为这酒不论是甜度还是辣度都是我最喜欢的……这毕竟是为我酿的。
我勾了勾唇角,却感受到脸庞有些许湿凉。
明明是高兴,怎么就哭了呢。
我起身走到白烨身边,坐在了榻下。我静静的看着白烨,手垂在地上微微颤抖。心里有两个声音不断交替着……
他现在醉了,没有防备,是动手的时机。
他是白烨,你爱过的,温暖过的,被温暖着的……
我挣扎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伸出手,将手放到白烨脸庞。
我努力凝神准备发功,可手上隐隐约约传来了白烨呼吸时温暖的气流。我再次沦陷了,我知道我没办法坐到……
我将手慢慢下放,轻轻放到了白烨的脸上,抚摸着白烨白皙光滑的肌肤。我认真的看着白烨的脸庞,这才发现白烨眼角竟然有泪痕。泪痕从眼角到耳旁,看来白烨是躺下后才流出来的。我轻轻的拿出手帕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慢悠悠的想,想白烨为什么会哭。
我记不得我脑海里胡思乱想了什么,很乱,很烦,最后恍恍惚惚俯在榻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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