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欢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她与连步尘并行而立,身躯一点点变冷。
白芷身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脖子上的伤口几乎布满了颈间所有的皮肤,鲜红的血肉翻了出来,争先恐后的溢出。
就连里面的气管都清晰可见。
徐岁欢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一些。
白芷的脸色苍白,安宁的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对,她应该只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
徐岁欢抬脚,想看的清楚一些,结果却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谢也和江弦歌赶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徐岁欢腿软的跪倒在地,她神色空洞,整个人如同被剥去了灵魂,机械性的朝白芷的床前爬去。
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她,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徐岁欢没有什么表情,颤抖着手,将手指,放在了白芷的鼻尖。
空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抽离了一般,她痛得眉间轻蹙,微微煽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
“是徐婖婖。”
连步尘许久,才得以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徐岁欢听闻这个名字,痛苦的情绪如同涨潮的大海,冲打着随时可能崩溃的堤坝。
她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浑身都在颤抖。
她受不住咳嗽了一声,喉间传来血腥味。
最后,她唇角溢出一丝血液,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她并没有倒在地上,一个人同她一起跪在地上,接住了她。
谢也迅速在徐岁欢身上点了几个穴位,防止她气急攻心。
江弦歌站在一旁,恍惚的,看向白芷的身体,与痛苦的徐岁欢。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来查。”
他看向连步尘,“连公子,麻烦了。”
连步尘滴着血的手掌,缓缓抬起。
张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口哨。
精致的口哨将他的掌心割伤,与白芷的鲜血融为了一体。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默的,将口哨戴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而后便随着江弦歌出了门。
谢也将徐岁欢抱起,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见她气血终于散了不少,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徐岁欢双眸紧闭,就算是在梦中,也看起来极其痛苦。
谢也拿起了她的手。
刚刚触碰白芷鼻尖的时候,她的手碰到了一丝鲜血。
谢也凑近,张唇舔去。
血液立刻变得消失不见,她还是好好的。
但是谢也依旧心里很不安。
非常不安。
好像,徐婖婖自从死过一次后,就不再受他们任何人的控制了。
包括人性。
以后的徐岁欢,恐怕也只会更加艰难。
——
两天后,徐岁欢醒了。
这两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徐王的二房,重病未愈,断气死去了。
当朝郡主,在众大臣和徐苍的极力推荐下,评选出来了。
是徐婖婖。
皇帝病重,储君之位与郡主之位一同被宣布。
是谢祁盏。
且,谢祁盏与徐婖婖,已经私定终身,向圣上提了亲。
一切好像安排好一般,离徐婖婖任务完成越来越近了。
好像,对她来说,没有一个好消息。
徐岁欢静静地听着谢也讲这些,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喉头滚动,抬起头,用那双与平时一样的眼神望着他,轻声道,
“你的蛊,能帮我治好伤口,也能救白芷吗?”
见她双目逐渐没有了焦距,谢也解释了一番,
“治你额头上伤口的蛊虫,是画皮蛊,只能治愈外伤。”
说完,就连谢也也顿了一下。
这样安慰的方式,好像有些笨拙。
因为徐岁欢根本没有别的任何的反应。
募地,徐岁欢又开口,“那有没有其他的蛊虫可以?”
谢也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唇角微抿。
徐岁欢恍惚的看见他嘴唇张合,一字一句的讲出答案。
她瞳孔倏然放大,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垂下了眼睫。
徐岁欢翻开被子,自己披上了外衣,她问,
“白芷呢?”
谢也:“在冰窖。”
那里是他养蛊虫的地方。
活人放在那里,尸身能保存十余年。
谢也说,“你要去看看她吗?”
徐岁欢摇着头,她抬起沉重的眼皮问谢也,
“有人知道白芷的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谢也唇角微弯。
某些事情,他们有种不可多得的默契。
他说,“嗯,我只传出了,白芷看到凶手然后遇刺重伤的消息。”
就像现在,他保留了一手,徐岁欢也刚好能够利用这一点。
———
“重伤?”
徐婖婖身披金冠紫纱,震惊的站了起来。
胡桃战战兢兢的跪着,“…是的小姐,听说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在白芷晕过去之前,她与路过的小厮说见到了夫人去世那晚有人进了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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