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不置一词。
江家夫妇走后不久,实高校长景协进来了。
沈柯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并说:“打扰了,景校长。”
景协也伸出手回握住沈柯的手,也含笑道:“不打扰,不打扰。”
然后眼睛里流露些贪婪,谄笑道:“那,您之前说的……赞助费……”
沈柯:“当然作数。”
两人客套了几下,沈柯便起身准备离去。
景校长也欲起身送他,沈柯做出止步的手势,浅笑:“景校长,止步,不必相送。”
景协那胖得看不出眼睛都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笑呵呵的说:“好好好,沈先生慢走!”
沈柯一路上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直到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脸上那副面具才土崩瓦解。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季南棋:“季总,江憎以及江家夫妇都不同意,接下来怎么做?”
“先查查他们,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江憎给我带回来。”季南棋阴沉而又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沈柯找了一个私人侦探,一周后得到了江家人所有的资料。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午,终于,在那个初见就将自己手夹伤的少年身上,找到了他的弱点。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唐糖。
他带着资料,寻了个陈馥佩和江廉不在的时间,找到了江憎。
今天唐佑安带着唐糖去了医院体检,这是唐糖每年都必须要做的检查。
沈柯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江先生,我是您父亲季南棋的助理,此次冒昧打扰是为了说明一些事情。”
江憎眸底深处蔓延出了森森寒意,语气冰冷:“走,去外面说。”
一刻钟后,两人对坐在一家新开的咖啡馆的角落。
这家咖啡馆不大,也就不到八十平方,但却是水城唯一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绿植后。
沈柯拿出公文包里的资料,推到江憎面前。
微笑道:“这是你与季总的DNA亲子鉴定报告,以及……”
沈柯推推眼镜,那被眼镜遮挡住的锐利双目,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说:“以及,您在乎的人。”
江憎桃花眼那漆黑得犹如无尽深渊的瞳仁,毫不避讳的盯着沈柯的眼睛,面色平静:“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在乎谁?”
沈柯迎着这目光,面容依旧含着笑意:“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憎依旧端坐在卡座上,低垂的眸子望着触手可及的资料,没动。
两人僵持了良久,沈柯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道:“江先生,您的邻居,唐佑安,唐老先生以及他的孙女,唐糖。已经在十分钟前出了医院。”
“您还需要考虑吗?”沈柯问道。
江憎拿过桌上的文件夹,慢慢的打开缠绕着的线圈。
他拿出里头的东西,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以及,一摞唐糖近期的照片。
江憎拿出照片,一张一张仔细而又爱怜的看过。
他轻柔的抚着那张小姑娘坐在童趣梦幻的旋转木马上,对着一个方向笑的相片。
他知道,那个方向站着的,是他。
这是他前几天带着小姑娘去游乐园玩的时候被拍下的。
江憎:“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把你带回s市,我的老板季南棋的身边。”沈柯依旧保持着那笑容。
江憎抬眸,看着对面那人脸上虚伪至极的笑,像极了那些穿上了人的衣裳却遮不住骨子里是个野兽的人。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江憎拿着那一摞相片起身:“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找我。”
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六号,下个月的二十六号就是唐糖的生日。
江憎想,如果要离开,他至少要陪着小姑娘过完她的生日。
江憎还未走远,就听见沈柯答“好”。
沈柯端起温热的咖啡,啜了一口,然后看向窗外那在墙上开得花团锦簇的蔷薇。
慢慢品完了这小城劣质的咖啡,他拨通了一个令人眼熟的电话号码。
铃声还未响起,对面就接通了电话。
“沈柯,什么事?”一道娇媚的女声自刺刺作响的电流声中传入沈柯的耳内。
“您派……不,最好是您亲自来到江省水城一趟。”沈柯恳切的说,“这里有一个人,是您不想看到的。”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疲惫的说:“你知道的,我最近心情很不好,不想去那么远。”
沈柯继续劝对面的女人,有些迫切的说:“夫人,您来到这,至少一个月后您的心情不会更加糟糕。”
“……好。”电话那头晦涩的吐出一字。
沈柯打完这通电话,才拨通了季南棋的,告诉了他,江憎的答案。
三天后,沈柯重新来到了江省的机场。
一个一身黑裙,戴着一顶黑色的大檐帽,看不清面容,胸前还别着一朵小白花的女人,婀娜多姿的从安检处走出。
沈柯快步上前,接过女人的行李,毕恭毕敬的说:“夫人,酒店已经订好了,我这就带您去休息。
明天再带您去见那个人。”
女人那未被帽檐遮住的下颚,勾勒完美的红唇轻轻动了一下,应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未大亮,日月同在一片天空,空气也十分清新凉爽。
江憎每天都要早起晨跑,顺便出门买菜。
沈柯一大早就带着黑裙女人在江憎去买菜的必经之路守着。
很快,江憎就慢跑过了这里。
女人还是戴着一顶大檐帽,只不过今天是杏色的。
神秘女人在看到江憎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和那张与季南棋如出一辙的轮廓……
那双被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凤眼瞳孔狠狠一缩。
只涂抹了护甲油的长长指甲将她柔嫩的掌心掐出血来了,她也丝毫不觉。
女人面目狰狞,片刻之后,呼出一口气。
闭目道:“沈柯,开车,回酒店。”
她慢慢松开掌心,只见那尖锐修长的指甲尖上沾染了充满腥气的血红。
指尖一点猩红,再配上下面那未沾染血色的肉粉指甲,显得妖艳而又诡异。
黑色君越离开了这里,江憎似有感觉的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只有刚刚驶离后,车子留下的缕缕白色尾气。
江憎买完菜后,回到了家,开始做自己和唐糖的早餐。
不远处的世纪钟敲了七下,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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