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疑山松柏杉树及竹子众多,这冬天季节地上都是落叶覆盖,这松脂做的火把落在山林之间便燃烧了起来。
那领军的侬人长老,显然是天生有些军事才能的。故意放慢速度推进,把元军的弩箭消耗掉,趁着弩手上弦之时,便纵火烧山。
大火一起,这元军依托山林靠着盔甲盾牌和军阵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丢出火把的侬人,怪叫着又退回了队伍中。整个六百来人的义军队伍开始左右分开,把山脚下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火烧得太快了,枯萎的杂草和落叶,迅速形成了一段火墙,点燃了干燥的松柏杉树和其他灌木。
“完了,这帮杀才放火烧山了!”
“快退。”
“退个鸟,往前冲出去!”
“冲不过,火太大了。”
“快帮我灭火!”
“你这撮鸟莫要过来。”
……
“厮们,往山上退必死无疑。都跟着我往那个缺口冲!”领军的校尉大声地呼喊着。
每个元军士卒都知道,躲在山林里那是必死无疑,冲下山才有活路。可眼前的缺口很快也被点燃,人嘛终究是要为了活命拼了性命的。
领头的校尉一马当先冲过了不算太大的火焰,没跑几步,却被两只弩箭射了个准,在奔跑跳跃中栽倒了。
后续冲出的士卒们,没有跑出多远都被乱箭射中。山火越来越大了,元军的士卒们齐声高喊着:“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作为首领的侬人长老是听得懂不少官话的,可他只是冷冷地望着那越来越大的山火。他的族人也曾在刀枪和烈火下苦苦哀求过,他的妻子、孩子、子孙和他的族人发出的跪地求饶之声还在他的耳边萦绕。
血仇便也就是如此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缓和的余地。
漓江流满了眼泪,侬人不需要俘虏。
山火越来越大,又射杀了十几个满身是火的元军之后,再也没有人冲下山坡。火焰在山风的吹动下,不到半个时辰便以蔓延了开来,周围的山脉也被点燃。
侬人们冷冷地望着漫天的火焰,转头向着连山而去。
逃亡中的察尼都奇望着远远燃烧的山火,心中也就猜到这后军肯定是没有了。死些人也便罢了,只可惜那几柄火枪搞丢了。回到江夏少不得要一顿责罚,这好端端的差事,如今搞成这样,未免有些丧气。
而此时的阿术也觉得丧气,他所面对的是一群杂色义军,可架不住对方人多,而这群流民的指挥将领并不是草莽出身,颇有些行军战阵的本事。
如今虽然堵住了义军进攻的道路,可这两万大军的吃喝便成了难题。缴获的宋军粮草不过区区几百石,大部分都被撤退的宋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阿术大军来时,这城里的人就基本上跑光了,整个城里就搜到三百多人。等把这些居民挨个杀了一大半,也没有弄到什么粮食,只好把剩下的一百多个留下做了苦役。
阿术这大军一路上就顾着追赶宋军了,沿途也没有补充到什么粮草。原本打算去英德府调遣粮草过来,可如今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杂色流民队伍堵在了桂阳。就算派人从山上绕路而去,那运来的粮草怕也只有便宜了敌人。
如今之计只有打退面前这几万乌合之众,然后南下阳山往英德府治所真阳而去。
义军和元军在山口的对阵也被站在山顶放哨的宋军看了个大概,距离太远也只见到两拨人马厮杀一处,并不清楚来的是谁。这消息传了回来,原本都已经一个个没了精气神的宋军和侬人又打起了精神。
天才刚亮不久,已经早晚两顿改成中午一顿的义军,都还躺在火堆边取暖,没事起来走动只会饿得更快。
作为军统制的刘成勇和王荣已经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盆地里的元军大营,李知义也厚着脸皮站在身后。
刘成勇望着远处山谷口说道:“这阿术把路口堵死,这赶来的援军定是兵强马壮人数众多。”
“不错,我军有救了。”王荣点点头,可他哪里看得真切,那双苦读了十几年的眼睛早已近视,如此远的距离根本啥都看不到。
“只是这援军为何是从东而来?官家和江太保不都去了广州么?”刘成勇有些疑惑,“按理说这援军应该从南面阳山而来。”
“兴许是官家派的奇兵从韶州绕行此地。”后面的李知义接了一句。
“奇你爹的头!”一听奇兵二字刘成勇就怒上心头,转身指着李知义骂道:“若不是你的奇兵,如今我等怎会落到这等地步?但凡下次在爷爷面前提这奇兵二字,便用这对铁拳让厮开个染坊。”
李知义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敢再言语了。
王荣心知此时还需要这侬人来搞食物,若是把李知义骂跑了可就不好了。便又做起了和事佬,“哎,事已至此,还说那些作甚。李首领也是知道错了的,这是非功过且待日后再说。也不管他来的是谁,总之都是自己人。当务之急是先派人去和东面的援军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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