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的军队几无军纪可言,官匪不分甚至官不如匪是常事,那契丹军队靠打草谷来收集军资,更是比土匪还土匪,当年联手石敬瑭攻入中原灭掉后唐,那比过境蝗虫还厉害,当真有寸草不生之状!
薛平平有点奇怪了,难道这时候东北人参还没人知道它的药用价值?要真是这样,那要是能弄到这时候的东北人参,绝对都是野生大年份的,斤把左右的不一定好找,但七八两左右的不稀罕吧?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他也是知道的。他还记得在他原来的那个时空中的那个年代,与东北人参一样同属五加科的党参,因上党地区的森林于北宋之后的滥砍滥伐,随着原始森林的逐渐减少以至消失,那种党参都已经绝迹了,而后所谓的党参是桔梗科而不是五加科的人参。
其实这是他在后世的认知误区。东北人参在明清时期,逐渐被人认识到它的药用价值,价格才一路飞涨,野生大年份个头大的直接被炒作成能救命的天材地宝;这年月中原医家常用的人参指的是上党地区出产的五加科的人参,也就是真正的党参,而不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桔梗科的党参。比如医圣张仲景一些方子中所用的人参,都是这一类的五加科的党参而不是桔梗科的党参,更不是后来的东北人参。这时候的党参,不但有野生的,也有人工种植的,在上党地区还一直有官私开办的种植园,在培植党参。北宋以后才因此地森林渐少而随之减少,直到几百年后绝迹。
此后便没什么事,一直等到下午薛平平换了药,清宁又仔细看了看他伤口,见没什么异常,便叮嘱连翘、苏叶仔细服侍着,有事便赶快禀报。只是薛平平确定了那“千金之谜”的隐秘,却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半夜都在翻来覆去地思索着,直到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头遍鸡叫的声音,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这大年下的,京城各衙门里的官员们即使封印放假,但也都闲不着,便是互相拜年走动,每天的行程也都排得满满的。等又过了两天,太医署的又来给薛平平诊视一番,见他恢复得很好,便又留下些药,叮嘱一番。
薛平平本着自己为自己规划的“三不”策略,即不承认、不否认、不纠结的心态,在郭府里安安静静的养伤。好医好药,好饭好汤,又有专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看护,他的身体底子又好,伤势恢复得极快。除了伤口还未完全长好、肋骨未完全复原外,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他行动已经无碍,让金正纯、周世乾两位医官也都为之惊叹,又叮嘱着说,如果天好,可以出门在屋外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如此会加速康复。
眼看到了初六这天,郭威将该上门拜访的都去过了,自己方在府中宴请亲朋好友。他因自幼怙恃皆失,除了失散的姨母和张记一家外,至亲再没有什么人;而清宁的娘家则在几百里外,此时也不便往来,至于过年给娘家的礼物,也就早送去了。
这年月不像千年之后,高铁高速什么的都有,再远的地界几天时间都能到。就当下这交通状况,几百里地走个来回几乎就得十天半个月的,再偏僻点的地方,或是遇到雨雪等状况,那单趟走上一两个月都不算稀奇。现代人对于进出四川感觉没什么难的,但李白就能感慨出一首“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传颂千古的诗篇出来。
能来郭府做客的,都是这几年来郭威夫妻结交下的好友及其内眷。平时因人少而稍嫌清静的郭府,便因来客家眷中有几个孩子而热闹许多。
因天气放晴,太阳明媚,连翘、苏叶两个丫头便扶了薛平平出来在房前廊檐下坐着,晒晒太阳。两个丫头随后又搬了小几案、木墩放在旁边,再端来茶点摆上,自己也拿来针线箩筐,便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做着女红。
连翘指着薛平平半躺半坐着的椅子笑道:“咱家原没有这坐床,还是前天阿郞和太太去刘相公家拜年,相公夫人问起了你,就说哥儿虽然伤着了,可不能总躺在屋里,就把这张坐床给送来咱们家来了,就是为了你好方便出来晒晒日头的!”
薛平平一怔,心想不至于连张椅子都上别人家去借吧?低头细细瞅瞅自己坐的这张椅子,他先还真没注意,这时细看,倒真的是张做工精致的“坐床”,有背靠还有踏脚板,有点像后世的躺椅,只是靠背倾斜的角度没躺椅那么大,做工倒是不输于后世,甚至颇有过之,极为精致,而且这交椅表面漆色如金,只是用得久了,方显得有些暗淡,当真可算得上是张“金交椅”;若给他这样的伤病者在室外坐卧都是很惬意的,但这椅子腿是交叉的,什么木料倒没看出来,屈指敲敲,发出的响声似有金石之声,想必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榆松柳杨之类,心想单就这张椅子真要传到千年之后,拍卖会上说不定能拍出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天价来,随口说道:“这不就是一张交椅嘛,怎么会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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