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两月,不是要打上两个月。
而是算上调动后勤补给运输,以及沿途所需消耗的来回时间。
“微臣只需九万......”
“微臣只需八万......”
“微臣只需七万......”
武将们一时之间争红了眼,嘴里报出的兵力越来越少,直至有人报出了只需三万兵马后,方才无人再发声。
文官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一众武将。
终于,有文官忍不住开口道:“三万对五十万?还是打攻城战?你是真敢把五十万人当成是泥捏的啊!”
文官们虽然从未亲自率领军队征战沙场,但他们能够通过学习兵法,分析历朝历代战役,至上拥有了纸上谈兵的能力。
战争不是简单地依靠兵力对比就能决定胜负,但他们又岂会不知攻城之战的艰难程度?
就好比眼下这种局面:一方仅有三万兵马,而另一方却坐拥五十万守军。
这场战役究竟能不能打?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仅是能打,而不是能打的赢。
扬言领兵三万出征的武将,此时心中已然懊悔不已。
方才争抢机会时,情绪太过激动,一时争红了眼,以至于脑门一热,夸下海口。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不禁后怕起来,唯恐圣上真的只拨给他三万兵马。
三万对阵五十万啊!
他倒是有敢打,就怕圣上输不起。
此时此刻,圣上的心情颇为复杂。
一方面,看到武将如此满怀激情、斗志昂扬,感到欣慰。
另一方面,又担心这种过度盲目自信的态度会给战事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毕竟,打仗讲究的是策略与智慧,而非单纯的勇猛无畏。
寿州境内的兵力其实并不算少,足有两万余人。
可是,白莲反贼竟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成功夺下寿州。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反贼绝非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三万对五十万,平原战尚且不一定能保证稳赢,更何况是去打攻城战。
沉吟片刻后,圣上直接跳过方才开口的武将,目光落在不曾开口的一位老将身上,询问道:“闫爱卿,若是朕命你领十万兵马出征平乱,能胜否?”
闫宗尧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复,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谨慎地开口问道:“老臣斗胆询问,陛下欲让老臣领哪里的兵马?”
圣上闻言,微微眯起双眸,稍作思索一番后才缓缓说道:“朕欲从京郊大营调兵。”
话音刚落,便将视线移到了闫宗尧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闫宗尧微微垂下眼眸,向圣上行了一礼,恭声回应道:“回陛下,老臣无能,若只是十万京军,怕是难以攻下寿城。”
圣上对于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不禁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那如果朕再给你增加五万兵力,总共拨出十五万京军呢?这样是否足够?”
闫宗尧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启禀陛下,如果只是两军在平原地区正面交锋,那么哪怕只有十万京军也足以取胜。”
“可若是要攻打敌军据守的城池,以老臣之能,即便是率领二十万京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成功攻克寿城。”
本朝已经很长时间都未曾经历过战争。
除了边军偶尔能打一些规模较小的战役之外,山区府军时不时外出剿匪,沿海府军打一打海贼,而京畿道的兵……
在闫宗尧眼中,京军的战力也就只是比禁军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有多么不堪。
同样是兵,上过战场真刀真枪与敌厮杀过的兵,和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考验,毫无实战经验的兵相比,二者之间的战斗力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就好比淮南道的那些白莲反贼,在攻城之前还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人数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
但经过一次攻城战役的锤炼,鲜血的洗礼之后,他们已然迅速成长为一支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军队。
这种战斗能力并非是指个人武力,而是心理上的变化。
闫宗尧顿了顿,紧跟着说道:“若是陛下不限于期,老臣愿领京兵出征平乱。”
京兵不是不能打仗,只是需要时间成长。
如果想在短时间内攻克寿城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拿人命去填。
闫宗尧已到了知天命之年,早已不再那么热衷战事,朝堂之上还不至于到无将可用的地步,这一战并不是非他不可。
若无时间限制,只当是出征练兵,可若是规定时限,那还是换个人更合适一些。
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眼看活不了几年,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圣上龙颜大怒,面色阴沉地盯着闫宗尧,喝问道:“闫宗尧,朕的京军在你眼中当真就如此不堪吗?”
闫宗尧泰然自若,挺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回陛下,五指尚有长短之分,军队亦是如此。陛下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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