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西军一败再败,希望断绝之下,浮梁只能靠自己了。
数月以来,浮梁并未见识过太平军之威,因而,官府一声令下,城内富户当即出资出力,试图保住城池,而不少青壮也在赏钱的诱惑下加入守城的队伍之中。
为了方便制瓷,浮梁城内有六七城的百姓常年居住在城外,只有三四成的百姓居住在城内。
太平军抵达之后,不少百姓都成了俘虏。
对于这些乡民,太平军并未痛下杀手。
眼下,只是太平军扩充实力的关键时期,一味的杀戮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日,方腊打马来到城下,派出人手劝降。
“刘光世已败,浮梁外无援军,何不弃城而降?”
孰料,城内的官军根本不信,“若想取城,只管来取!”
此时,一名武德司的军士低声通秉,“方公,城内守军不过一千,多是地方厢军,战力不强,可要一击破城?”
熟知本地风轻地貌的祖士远信手一指城外的百姓,嘴里道:“方公,不必强攻,有他们足矣!”
方腊眉头一跳,“让这些百姓劝降?”
“不错,浮梁城总共就这么多人口,只要让城外的百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城内的官军一定会束手就擒!”
方腊微微颌首,“切记,不要伤到无辜百姓的性命!”
“得令!”
在方腊的许可下,数千名浮梁百姓来到城下,他们大声呼喊:“太平军是好人,他们不抢钱粮、不杀人,还要分田到户,城头的兄弟们,降了吧!”
“方公还许诺减免苛捐杂税,重金收购咱们的瓷器,放下武器,莫为朝廷卖命了!”
……
城头厢军瞪大了眼睛,只见城外的百姓满脸红光,在太平军的环伺之下,毫无惧意。
太平军真有这么好?
喊话的乡民有不少人正是城头守军的家人!
王桐这时候才明白太平军的计划,他们就是想以城外的百姓为诱饵,蛊惑军心!
大意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城外的百姓尽数入城,可谁能想到太平军竟然来得这么快!
前几日还有信使来报,刘光世的西军连战连捷,谁曾想,这才几日的功夫,太平军便杀上门来了。
不得不说,太平军这一招攻心计杀伤力巨大,完全抓住了人心的弱点。
要知道,官军也好,贼人也罢,他们之所以能够悍不畏死,就是因为他们有一种保卫家乡、守卫家人的信念。
现在,攻心计一出,只怕浮梁危险了!
王桐无奈,只能下令城内不得散布谣言,不得扰乱军心!
“若有妄言投降者,斩!”
当日,太平军并未攻城,然而,满腹心事的王桐却久久未能入睡。
城外的太平军兵强马壮,就算浮梁城上下一心都有可能守不住,更何况现在?
只怕连两日的功夫都坚持不住!
王桐颇为无奈,若不是奸贼朱勄搞出了花石纲祸害一方,方腊又怎么会聚众起事?
现在倒好,贼人势如破竹,那朱勄倒是躲在了汴京!
何其不公也!
深夜,县尉带着一干心腹闯进县衙,“使君,得罪了,伱不愿降,大家可不想送命!”
王桐早有准备,只是整了整衣物,“我跟你们走,不必捆我!”
翌日一早,浮梁县尉、县丞开门献城。
方腊领军来到城门口,这里早已经跪倒了一地,只有县令王桐挺身而立。
“恭迎方公入城,我等苦侯天军久矣!”
这帮家伙为了活命,连脸都不要了。
方腊看了这群人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王桐,“王使君,何以不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为何不殉城?”
王桐面露愧色。
方腊又道:“既然不想死,那便去泾县瞧瞧,在那里,包康正在分田!”
王桐只想离开这里,当下自然应允,“可以!”
包康虽未入仕,但在江南颇有声望,而王桐丢城失地,就算想逃,只怕也没有人敢接纳他。
方腊又对着满地的官员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太平军的政策你们应该听说过,这几日就会有人来分田到户,你们便从旁协助,若是干的好还有可能再度为官,若有徇私枉法之辈,定斩不饶,至于你们现在的官职,一概作废,日后便以功升迁!”
众人虽然不满,但起码可以保住身家性命,而且方腊还为他们准备了一条立功之路,总算没有彻底断绝他们升迁的念头。
祖士远紧紧跟在方腊身边,他是歙州士子,虽说当初从贼只是迫于无奈,可方腊连番获胜之后,他已经肯定,宋廷绝非太平军的对手!
此番,成功以计破城,祖士远获得了方腊的信任,当即得以昂首挺胸直入县城。
想当初,祖士远为了入仕,耗费了家产,却被奸人所骗,官没做成,钱也没了,一帮同年避之不及。
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曾想,跟随方腊竟然还有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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